墨書白 作品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p>“不忙。”</p>
                          <p>“那不來找我?”洛婉清有些好奇,走到書桌旁邊。</p>
                          <p>崔恆一笑:“也不見司使找我啊。”</p>
                          <p>“我最近是忙壞了,來,拿著。”</p>
                          <p>洛婉清從書桌上拿了一個香囊就扔過去,崔恆握住香囊,嗅了嗅味道,疑惑道:“這是?”</p>
                          <p>“我聽他們說你容易頭疼,特意給你做的。”</p>
                          <p>洛婉清靠在書桌上,溫和道:“也不知道有沒有用。”</p>
                          <p>崔恆一頓,突然氣消大半,握著香囊道:“司使有心。”</p>
                          <p>“昨晚那五張回函勞煩你了。”</p>
                          <p>“不必客</p>
            <p>氣。(<a href=" http:="" p="">

剩下那句“沒想到司使還有張大人,倒是我多餘”的陰陽怪氣被及時截住,他拿著手裡的藥包,一時沒了脾氣。

都忍不住來了,又和她置什麼氣?

又不是她的錯,只是他想的,她不給,這又與她有什麼干係?

崔恆嘆了口氣,將藥包懸在腰間,無奈起身,走到洛婉清身後,取了她手中帕子,輕聲道:“我幫你擦吧。”

“都快擦完了。”洛婉清回頭瞧他,笑道,“不早點兒來。我本來還帶了簪子等你的。”

崔恆為她笨拙擦著頭髮,遲疑著:“等我?”

“是啊,”洛婉清站著給他把最後的水擠幹,解釋道,“今日本來早就想找你,但青崖同我說你亥時才有空,我便等到亥時。方才我還在學琴,公子問我有沒有想念的人,我想來想去,好像也就只剩你了。”

聽到這話,崔恆手上一顫,他垂下眼眸,一貫浪蕩不著調的人,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一點一點擰乾髮尾水珠,啞著聲開口:“既然想我,怎麼這麼久不找我?”

“你不也沒找我嗎?”洛婉清疑惑,“你平日這麼忙,我怎麼知道是不是打擾?”

“惜娘……”

崔恆聽著,忍不住伸手從背後環住她。

洛婉清一僵,聽著崔恆在耳邊輕笑:“你怎麼這麼好?”

洛婉清沒應聲,由他環著,不由得紅了耳朵,尷尬道:“那個……崔恆。”

“嗯?”

“我不去李歸玉那裡了。”

崔恆一頓,洛婉清硬著頭皮道:“公子說,我有選擇了。人不是一定要走捷徑,那個,可能不需要你幫忙了。”

“這樣啊。”

崔恆聽著這話,便放開了她。

洛婉清鬆了口氣,崔恆輕笑:“我送你的腳鏈呢?”

“在桌上。”

洛婉清抬手一指,嘆了口氣:“今天被公子抓到我帶這些,他似是不喜,讓我以後別帶了。”

“這不是帶出去的。”

崔恆笑笑,拿了腳鏈走到洛婉清身前,讓她到床上,半蹲下身:“讓我看看帶上什麼樣。”

“我自己來……”

洛婉清話沒說完,崔恆已經捧起她的腳,認認真真將腳鏈帶了上去。

她的腳素白纖淨,似如冰雕,銀質腳鏈中間穿雜著細細的紅線,懸在腳踝之上,格外豔麗動人。

崔恆靜靜看了片刻,抬眼看她,溫和一笑:“好看。”

“日後不必送這些的。”洛婉清忍不住道,“我還不起你了。”

“好看的東西贈予美人,我心甘情願。”

崔恆放下她的腳,用衣襬遮住,啞聲道:“況且,你贈我香囊,便已經足夠了。”

“那不值幾個錢。”

“但解決我燃眉之急啊。”

崔恆抬眼輕笑:“我能睡好覺,那可不容易。”

洛婉清一愣,看著面具下笑意盈盈的眼睛,她忍不住伸出手想去給他診脈。

崔恆卻是手腕一轉,婉拒道:“老毛病了。”

“好不了嗎?”

“偶爾也是好了的,”崔恆一想,似是玩笑,“上次你親我,我便好生睡了一夜。”

洛婉清沒想到他說這話,崔恆站起身來,替她放下床簾:“好了,柳司使,安睡吧,我走了。”

說著,崔恆轉身離開,替她熄了燈。

只是走了沒幾步,就聽洛婉清開口:“觀瀾。”

崔恆停住步子,洛婉清坐在床簾之中,猶豫片刻,她素白纖長的手破開床簾,低聲道:“你過來。”

她開口之後,床簾外便傳來腳步聲,隨後那人隔著床簾,溫柔握住她的手掌。

“卿卿在內

,可否入簾一觀?”

洛婉清沒說話,她徑直一拉。

玉山傾頹而下,壓著她倒在床上,他順手鑽入青絲,低頭吻下。

床帳之內燈光晦暗不明,洛婉清氣息微亂,她感覺這人抬手攀附到身前,隨後啞聲一笑:“怎麼什麼都沒穿?”

“剛剛沐浴,你就來了。”

洛婉清故作鎮定,啞聲道:“沒想到。”

“你叫我來,沒想到?”

“我以為你不在。”

“怎麼會?”崔恆糾纏上她的唇舌,“只是生氣罷了。”

“生氣?”

“以後摺子不準給張逸然寫。”終究沒忍住,不滿開口。

“我怕你忙。”

“本就都是我寫的。”

洛婉清腦子有些混沌,但還是記得:“我寫了好多。”

“給你練手而已。”

正經送到御史臺的,幾乎都是他的手筆。

崔恆說著,同她糾纏,等了許久,他手指隔著衣服輕顫著摸索而上,兩人都是一顫,崔恆抬眸,低聲道:“會不會不舒服?”

洛婉清沒說話,她緊張攥著床單。

崔恆觀察著她的反應,他那麼敏銳的人,情緒真假一眼就知。

他輕輕按壓。

洛婉清咬緊牙關,過了許久,她終於忍不住道:“你管管你自己吧。”

她一開口,聲音帶了幾分哭腔。

“不要。”

崔恆笑著貼著她上來,用冰涼的面具輕蹭著她的鼻尖,手上越發放肆:“我就想看你歡喜。”

洛婉清不敢說話,只大口喘息。

崔恆看她意識一點點潰散,靠在她耳邊,輕聲詢問:“帶著腳鏈找謝恆授琴,清清,你是想做什麼?”

洛婉清腦海中一瞬閃過謝恆放在琴絃上的手。

那手指好似和身下重合,她來不及多想,只覺對方重重一壓,她猛地一顫。

崔恆探過身子,溫柔下來,輕笑出聲:“清清?”

洛婉清不說話,她閉著眼睛,好久,咬牙開口:“崔觀瀾,你說過你既無妻室姬妾,又無愛慕之人,鮮少與女子相交……”

“是呀,”崔恆低頭輕吻,“可我宗門本就有房中術,我修孤本多年,只是差個人而已。”

說著,崔恆抬眸:“看來清清是覺得不錯?”

“那你修你自己!”

洛婉清睜開眼睛,一把按住面前衣衫完整的貴公子:“你這樣有什麼好處?!”

“好處?”崔恆拂開她的手,壓著她蹭上她耳尖,“好處就是讓清清記得想我。”

說著,又將她逗弄起來,似是玩笑:“心不想,人也要想罷?”

“你……”

“我知道你待我好,頭疼都不捨得。”崔恆含弄著耳垂,神色晦暗不明,“那你也要知道我的好,學會捨不得,離不開,放不下,嗯?”

一晾一個月,他過去無所謂,現下卻是有些熬不住了。

管他情起欲也好,起於情也好,他知她心中無他,那他教她。

洛婉清說不出話,她甚至聽不清他的聲音。

她只是死死抓著他,知道這是崔觀瀾。

折騰到半夜,洛婉清終於困頓。

崔恆淨了手,替她擦洗過,穿好衣服,卸了腳鏈,把所有東西清理乾淨,蓋上被子,合門悄無聲息離開。

回去給自己洗過澡簡單解決問題,他坐到桌子前,把未寫完的文書寫完。

今日是張逸然參她,他決定多罵一千字。

做完一切後,他躺回床上,拿出她給的藥包,輕輕嗅過,竟真不覺得頭疼。

他安安穩穩睡了一覺,夢裡不再是那些壓抑緊張的過往,反而換做了一個滿是紅色的房間。

紅燭掛著喜字,腳鏈輕晃,帶著悅耳之聲,丁玲作響在耳畔。

一覺醒來時,他看著屋頂,意識到,他生平頭一次,想成婚了。

而另一邊,洛婉清睜開眼睛,她茫然看著床頂,不由得想,昨晚到底是怎麼發展成這個樣子?

她撐著自己起身,捂住額頭,緩了好久,才終於緩過來。

抬頭看了一眼窗外,不由得一苦笑。

她如今這個樣子,兒女情長是談不了的,跟著謝恆殺了太子,未來謝恆千刀萬剮時她也跑不掉,命都不一定有,想這些做什麼?

她虧欠崔恆這麼多,能讓他歡喜一些是一些。反正這些事他也不甚在意,若能讓他好好睡上幾覺,她也覺得很好。

況且她也沒什麼不喜歡……

一想到崔觀瀾,洛婉清便覺自己彷彿是那些志怪小說中的書生,崔觀瀾便是那些狐妖豔鬼,深夜踏月而來,在床第勾魂攝魄。

不然怎麼會有人……能讓人舒服成這樣。

一想到昨夜的事情,明明只是他的手而已……

洛婉清慌忙打住,甩甩腦袋,決定什麼都不想,趕緊做事去。

她迅速起身,洗了個澡,然後便出門吃飯。

謝恆等人早早等在飯廳,洛婉清出來時,剛好遇見謝恆從長廊另一頭走過來。

那一慣清清冷冷的眼裡,壓了幾分溫柔,在夏日清晨陽光中,微微頷首:“柳司使,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