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途中
冬之玄,淺寒未卻。
冬氣藏裹了肅殺之意,連南下的官道也未曾倖免。
官道蕭索,唯偶有幾行車馬無精打采地趕路。
馬疾風驟,吹開了一騎馬而行之人的淺釉色風帽,露出了一張嬌俏精緻的玉色。
正是玉淺肆,一身千綠飛鳥繡線圓領袍,厚重的風帽與絨領將她精巧的面容鑲嵌其中,衣色雖素卻雅,別有一番不揚自俏的俊美。
伯懿看了看身後的馬車,搖了搖頭,一夾馬腹策馬與她並肩。
“今晨離開時,客棧的馬伕還問起我,為何我這個堂妹大冷天不坐馬車非要騎馬,是不是與家人不和?”
迎面的風吹得她鼻尖透出了粉色,她皺了皺鼻子,乾脆一把扯掉了風帽,哼道:“多管閒事。”
“阿如,這都五日了。恐怕你是全天下唯一一個敢給聖人使臉色,還讓他無可奈何之人。”
五日之前,他們二人帶著喬裝過的聖人,並幾個面生的無涯衛,打著表兄妹三人回鄉探親的名號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自那日玉宸殿外王嵩暈倒之後,玉淺肆便對這位皇帝沒什麼好臉色,這一路以來,更是不顧風寒天冷,不坐馬車非要騎馬而行。
若非大盛時興女子騎射,恐怕也難以搪塞過去。
玉淺肆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你若是怕冷便去乘馬車,管我做什麼?”
見他挑眉望過來,又覺得自己話重了些,想來伯懿也是為了馬車中聖人的安全考慮。
又補道:“你放心,我心裡有數。若是我們真的一路窩在馬車裡不出來,反而惹人懷疑。”
大盛高門女子跋涉途中偶爾騎馬而行散心之為罷了,算不得什麼異常,如此這般跳脫,毫不謹慎的的一行人,才不會讓人疑心他們的身份。
何況,她特意帶了幾套老藥爐並各種湯藥,出發前也將馬車內一應陳設用藥蒸之法燻了許久,如今她們走到哪裡都是一股藥味。
對外的說法,也是她這位二堂弟身子不好,常年病弱,這才託了族中的關係入京尋醫治病。
如此一來,她不願乘馬車聞著藥味燻人也能說得通。
身後傳來呼喊聲:“兄長!”
玉淺肆眼含揶揄,斜睨了他一眼:“喊你呢,‘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