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間茶館 作品

第666章 665、晚宴上的初次交鋒

山與海往往相伴,泉州亦是如此,山海相映的風景實屬一絕。

但海雲宗因為產業的緣故,建在一片寬闊的平原上,宗內有一片淡水湖,湖畔美景不輸別處。

海風吹拂而過,途徑水面,生出無數漣漪。

湖邊樹枝上都掛著彩鍛紅綢,還掛著許多鈴鐺,盪漾出清脆而不嘈雜的聲音。

海雲宗的整體戰力雖說不強,但終歸是最賺錢的幾大勢力之一,所以各方對海雲宗都很重視。無數人聚集在湖畔,三三兩兩聊著這次祭海大典的事情,這些人來自各方勢力,包括遠在北境的那些世家門派,都有派人來參加祭典。

這次祭海大典除了如往常一樣表達對海神的祭祀,各種祭祀節目與習俗過後,最重要的便是選出新的宗主。

按理說這是值得慶賀的事情,但海雲宗內卻沒有半點歡快的氣氛,乃至有些壓抑。

各勢力都明白原因,各自約束門人,完全按照海雲宗的安排行事,不要隨意行走,閒聊的時候也儘量不要對此事妄加議論。

在晨間的祭祀過後,那位冉宗主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出來。

其實冉宗主還不算太老,有著一品初期境界的他,如今也只有七十餘歲罷了。

如果按照正常發展,他至少還能活個二十歲,掌舵海雲宗十五年問題都不算太大。

但一場大病過後,冉宗主的狀態顯然是奇差無比。

他坐在輪椅上,歪著脖子,嘴角抽搐著,半邊身子都沒了知覺。

與去年祭海大典時那位意氣風發的宗主,簡直判若兩人。

往常跟在他身後的都是他的大兒子,那位名叫冉德的海雲宗少主。

但今天冉德卻沒有露面,推著輪椅的換成了一個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二十五歲左右,眉目清秀,穿著一襲素色長袍。

但就是這身清爽簡單的打扮,在他的身上卻穿出了幾分尊貴的感覺。

這個年輕人是誰?他為什麼會取代冉德長老站到老宗主的身後?

簡單的議論過後,人們很快反應過來,原來這就是冉家那位遠赴聖賢城求學,最終拜在柳城主門下、如今聖賢城的三師兄冉軻。

也是,冉家族長中風,海雲宗宗主更換,這種大事身為冉家子弟的他肯定是要回來的。

哪怕什麼都不做,以他的身份,也足夠讓很多對冉家不忿的人心生忌憚。

老宗主口齒不清的說了幾句賀辭,又被冉軻轉述出來,落在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除去一些對海神的頌詞之外,老宗主終於正式在人前做出了宣告。

——他相信海雲宗的發展會越來越好,但卻不放心將海雲宗拱手送到外族人手中。

他是在表達對於白家和白元慕的苛責。

海雲宗內迎來了一段很長的死寂,接近十萬人聚集的巨大廣場,能清楚的聽到海風拂過、銀鈴響動的聲音,甚至連人們的呼吸聲都變得整齊了起來,直到白元慕的聲音響起。

“我自幼流落泉州,得大父撫養,早已紮根這片土地,何來外族人之說?”

“老宗主身體不好,還是好好修養為上,這些雜事,就不勞老宗主費心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白元慕的神情很是平靜,沒有任何不悅或者挑釁的意味。

廣場上頓時變得嘈雜,雙方的支持者自然不會放過這第一場交鋒,紛紛呼喊起來。

老宗主在輪椅上痛苦的咳嗽了起來,右手拍打著扶手錶達著自己的憤怒。

他沒想到這個白元慕竟敢直接站出來挑釁自己的權威,撕破臉的局面來得如此之早。

冉軻沒有說話,看了眼白元慕便收回視線,為自家二爺爺度了道真氣平復氣息。

雙方沒有再爭辯什麼,老宗主差點背過氣去,今天的流程自然也就到此結束了。

直到晚宴的時候老宗主都沒有再露面,主持宴會的人變成了白老太爺,也就是白元慕的義父。

在酒席開場前,白老太爺忽然牽著一箇中年道人走了出來,坐到了主位上。

“為諸位介紹一下,這位是紫霞觀的玄震子道長。”白老太爺滿臉堆笑地說道。

無數道視線落在玄震子的身上,驚愕之餘小聲議論了起來。

早有傳言白家背後有著朝廷和紫霞的支持,白家終於在今晚給出了回應!

沒想到紫霞竟派出了玄震子前來支持,看來這次的場面不小。

冉家就算背後有著聖賢城的影子,看來也是勝算不大了。

有人嘆息,但沒有人敢表現得太直接,宗主交替終究是海雲宗內部的事情。

很明顯朝廷和紫霞支持白家上位,冉家阻攔不了,聖賢城估計也不會管。

但很有默契的,又有很多人的視線離開玄震子,投向了另外的方位。

那是此間最好的位置之一。

青山的墨望長老便坐在那張桌子的主位上。

是的,墨望還是來了,按照方正桓最初的計劃,來此做一些面子上的工作。

墨長老曾是牴觸姜御的長老之一,因為他不喜歡姜御獨斷的性格,也不喜歡姜御這個人。

他也不怎麼喜歡謝周,可能是覺得謝周的身份太過麻煩,在某些事情上和姜御太像。

但他對方正桓的觀感尤其不錯,這兩年過去,更是和方正桓成了忘年交。

墨望平日裡很少離山,就在山上鐘點花草,煉煉丹藥,時而給弟子們講講丹法一道。

但青山的丹道榮光九成都被芸香峰的齊長老、也就是外人口中的丹長老奪去了。

這就使得其餘擅長丹道的長老們,比如墨望等人,很沒有名氣。

看容貌氣度,眾人都覺得這應該是位忠厚而沉默的大前輩。

這樣的前輩會提出什麼意見嗎?

“星君近來可好?”

墨望在無數人的注視下站了起來,端著酒杯來到玄震子身前,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

至於白老太爺等人,他直接選擇了無視。

玄震子面無表情地說道:“師尊很好,不勞道友費心。”

墨望說道:“我從某處聽聞,白元慕之所以流落泉州,和星君有關,對嗎?”

這個問題很是尖銳。

白元慕是什麼人?一個自幼流露泉州、被白家收養的婦人。

星君又是什麼人?如今世間年齡最長、境界最高也是最為尊貴的人。

就算白家背後有紫霞的支持,白元慕和星君又能扯上什麼關係呢?

事實上就連墨望自己都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深意。

這個問題是謝周告訴他的,假如紫霞來人,便可如此相問。

至於白元慕曾是星君選擇的容器這件事,謝周並沒有告訴墨望。

玄震子同樣不知曉此等秘辛,但不妨礙他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隱有怒氣。

他理所當然地把這個問題當作了對星君和紫霞的侮辱。

“一個小小的觀道峰長老,競也敢對師尊不敬,墨望,你是想挑起紫霞和青山的戰爭嗎?”玄震子沉著臉看著墨望質問道。

墨望沒有說話,目光忽然落在玄震子身邊,那位白家主的臉上。

先前那一刻,這位白家主的臉色明顯有幾分不自然。

雖然對方很快調整了過來,但卻沒逃過墨望的眼睛。

這麼說,這個白元慕和星君之間,果然有幾分秘密?

墨望這樣想著,眯了眯眼,笑著說道:“看來老夫要查的事情又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