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等飛機降落在東城機場時, 已經是中午十二點。


 鄭晚也不確定嚴均成還有沒有公事。


 不過她瞭解他的行事作風,他總是會將一切都安排妥當。果然他們剛下飛機,他牽著她來到停車場, 已經有司機在等候著了。


 他為她打開車門。


 等上車後, 她小心地看了一眼司機,低聲問坐在身旁的他, “你是回公司嗎?”


 “不了。”


 嚴均成握著她的手,隨意地往車背一靠。


 司機安靜地等候著。


 鄭晚見嚴均成也不說去哪, 只是看她。


 她茫然了一會兒, 明白過來, 試探著開口問他:“要不去我那兒吃飯?”


 嚴均成面色如常, 嗯了一聲。


 令鄭晚心驚的事發生了。她都沒有說自己家的地址,嚴均成也沒說, 司機彷彿瞭然, 車輛行駛在通往她家方向的大路上。很快地她又恢復鎮定,在他們重逢的那天晚上他去找過她一次, 她雖然沒見過那天的司機,但應該也是車上這一位。


 從機場到她家,開了近一個鐘才到。


 今天是工作日, 又是這個時間點, 從車上下來,竟然也沒碰到一個街坊鄰居。


 樓道狹窄, 臺階又陡。鄭晚走過無數次,嚴均成也是。


 來到門口,鄭晚打開手提包, 在裡面翻找了好一會兒, 才找到鑰匙。


 鄭家本就窄小, 嚴均成身材高大,他一進來,更顯逼仄。


 屋內的擺設幾乎沒有改變。他曾經也進過這間屋子,那時候他們剛剛結束高考,天氣炎熱,她又懶散不愛出門,鄭父鄭母不在家時,他會過來。


 嚴均成無意打量。


 原本平靜的視線在掠過那張合影時,又折返回來。


 他眼眸微眯,死死地盯著合照上的年輕男人。


 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年,嚴均成的眸光中仍然有一絲寒光。


 這個他恨不能活剮了的男人哪怕化成了一捧黃土。


 哪怕在照片中眼睜睜地看著他再次擁有她。


 他也沒有感到絲毫的快意。


 鄭晚從洗手間出來,拿了塊灰色毛巾,溫聲道:“家裡有乾淨的毛巾,過來擦擦臉。”


 嚴均成這才收回視線,從容鎮定地朝她走來。


 他沒伸手接過毛巾。


 鄭晚面上有著無奈的笑意,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兩人進了更狹窄的洗手間,她擰開水龍頭,接了盆清水,打溼毛巾又擰乾。


 他高出她太多,沒法平視。


 他懂了她的為難,順勢俯身,離她更近。她動作細緻地給他擦臉,他與年少時也不大相同,學生時代的他更具清冷疏離之感,也許是多年經歷了風雨,也在商場揮斥方遒,現在的他威嚴硬朗。


 從凌厲的眉峰,到高挺的鼻子,到緊繃的下顎。


 他或許不懂。


 他或許也沒習慣如何在她面前收放自如。


 他那強悍的氣場籠罩著她,她幾乎快不能順暢呼吸。


 哪有什麼試對了是運氣好,試錯了也不可惜。即便是二十年前的他,也常常令她惶然,現在的他今非昔比,又怎麼可能她一句“試錯了”就可以全身而退。她走出這一步意味著什麼,她太清楚。


 除非他放手,否則她不可能再有離開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