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世界一

張夫人雖然不情願,但兩相權衡之下,還是性命最為緊要,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面上。




寶扇視線輕輕掠過跪在地上的兩人,而後轉向張尚。




這地牢之中,只有張尚還沒跪下,他站立著,脊背卻挺的不筆直,雙腿有些搖搖欲墜。




額頭的黃土已經落下,乾涸的血跡顯露出來。張尚口中說著“不行”,配上他那張瘦削的臉,顯得有幾分恐怖。




寶扇猶如站在了戲臺子上,一群人各自懷有著不同的心思,演著自己的戲份,她卻是這群戲子之間的看客。




她收起那些猶豫慌亂的神色,臉上一片平靜,張大人心尖微跳,覺得不對勁,無論如何,他們都下跪求人了,寶扇不應該是這種表情。她應該如何呢,她應該眼中含淚,雖然委屈但也只好答應他們。而不是像現在,一絲動容都沒有。




“張尚,我有沒有說過,你很噁心。”




張尚身子一僵,難以置信地看向寶扇。




“自從你想毀我清白那日,我便恨不得日日遠離你,見你一次,就覺得心中鬱郁。”




張尚連忙為自己解釋:“不不是的,不是的,寶扇。我是喜歡你,我想把你娶進府裡,做我的夫人。當日,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才……不過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只是如今我成了階下囚,娶你已經成了痴心妄想,萬萬不可能的了。但我也沒想過讓你用清白,換我一條生路……”




張尚以為寶扇是因為張大人張夫人的話,才嫌棄討厭他。




“你所說的每一句喜歡,都如同這牢房裡的泥汙,讓我看了生厭,不想沾染。無論你是張公子,還是如今的階下囚,我對你,從來只有嫌惡。”




仍舊是輕柔帶著纏綿的聲音,卻彷彿化作了溫柔的刀刃,將張尚的心頭攪成破碎不堪。




寶扇盈盈一轉,清亮的聲音在寂靜的牢房裡響起。




“至於張伯父,張伯母,黃泉路上會有那些死去的流民陪伴的,你們也不算孤獨。”




張大人張夫人氣極,踉蹌著從地上站直身子。張大人尚且還有幾分機智,只像是從來沒認清寶扇一般看著她,張夫人便沒有那麼好的風度了,她當即破口大罵,汙言穢語吐露出來,指責著寶扇惡毒心腸。




她謾罵的起勁,沒注意到張尚如同雷電劈過的慘白臉色,和寶扇沒有一句回口的反應。




牢房門被粗魯地打開,護衛們連忙站在了搖搖欲墜的寶扇身邊,聽到那些如同潑婦罵街的話語,一個個面如菜色,陳大人稍稍示意,便有侍衛抓起小木桌上的抹布,塞在她口中,牢房總算恢復了安靜。




陳大人語氣微沉:“時間到了。”




幾個護衛護送寶扇回去,見她眼尾泛紅,想起牢房之中的潑婦,不禁為她感到委屈。




“寶扇姑娘可要緊?”




寶扇的唇瓣都快被她咬破,但聽到護衛的關心話語,她仍舊搖頭,髮絲緊貼在她的兩頰上,原本腮上的桃粉色已經盡數褪去,變得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