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

 “下次不帶你了。”

 “……別。”

 沈末望著那兩隻火熱纏綿的海豚，眸光一動，推測道:“它們應該是對伴侶。”

 越衡川勾唇:“錯了。”

 沈末挑眉:“海豚之間這種親密行為只有互為伴侶時才會進行。”

 越衡川笑了笑，補充:“它們的確是伴侶，但……它們是同性伴侶。”

 沈末一頓:“同性？”

 “是的，”越衡川道:“它們都沒有哺乳裂。”

 “你怎麼知道？”

 “跳出水面時看到的。”

 海豚區分雌雄，看的就是腹部有無哺乳裂，哺乳裂裡藏著乳|房，只有雌性海豚有，但哺乳裂很小，不易辨認。

 沈末一言難盡打量越衡川，沒想到對方一直在關注這個:“你視力真好。”

 越衡川頷首，並開始正經分析:“沈教授謬讚。同性行為在海豚中還算比較常見，能幫雄性海豚在群體中建立同盟關係和主導地位，我其實並不意外。”

 沈末被勾起了思緒:“魚類，靈長類、鳥類、兩棲類、爬行類，上千種動物都存在同性性行為，的確不足為奇。希望蔚藍可以和它長久相伴。”

 “會的，”越衡川很有信心:“雄性海豚相伴一生的例子比異性海豚更常見，而且它們被群體認可，不會被排斥擠兌，長久在一起是自然而然的事。”

 聽到這裡，沈末的心顫了一下，忽然想起他父親對於他是同性戀的批判態度，彷彿不以繁衍為目的的感情就不應該存在。

 沈末呢喃了一句:“意義是什麼……”

 越衡川微怔，表情沉了幾秒，隨即認真道:“這要看你對‘意義’這個詞的定位是什麼。單從同性性行為不能繁育後代為出發點來看，表面看似違背自然發展規律，卻被一代一代經久不衰傳承了下來，所以存在，就是意義。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世界上的每個分子、每件物體、每條生命都有其存在的意義，或許對a沒有意義，但對b來講意義非凡。就如同一片花瓣的有無對你我沒有意義，但它的存在會讓一朵花更漂亮完整，這就足夠了。同性戀也是。”

 說到這裡，越衡川頓了頓，語氣變得柔和起來:“或許對人類繁衍沒意義，但在彼此眼裡，他是他願意延續生命的存在，是他人生的全部意義。”

 咚，咚，咚——

 越衡川說這段話時，沈末心跳不斷加快，直到聽到最後一句，他忘記了呼吸，感到無比震撼。

 沈末用目光描摹著越衡川英俊的臉龐，同時止不住地想知道，越衡川存在的意義會是什麼？會是他時常掛在嘴邊的初戀嗎？

 沈末不知道，也沒有問，有時候適當的留白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仁慈。

 回到民宿，沈末原本打算天黑前離開，奶奶卻不讓，非要他們再住一晚，說明天要做紅豆糕給他們吃，沈末不忍辜負奶奶一片心意，只好和越衡川留下來。

 晚飯後，兩人陪奶奶聊了會兒天才上樓，洗漱完，又到了沈末最頭疼的睡覺時間。

 偏偏越衡川還神色自然邀請:“過來睡吧，明天要早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