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出陣
空氣再度沉寂…
片刻後，黃狗從屏風碎片中掙扎起身，踉蹌著回到了黑貓身邊，它雖收起了獠牙，那隻獨眼卻仍死死盯在楚言身上。
似乎只要楚言有什麼動作，它就能直接撲上去拼命一般。
亦或者，能擋在黑貓前面也是好的。
黑貓顯然意識到這一點，一雙淺綠色豎瞳中閃過一絲暖色，態度也柔和些許，輕聲道：
“你靠邊些...”
黑貓拱了拱黃狗，給他使了個眼神，但黃狗寸步不讓，目光十分堅定。
“靠邊。”黑貓態度再次強硬。
黃狗無動於衷。
最後，黑貓終於忍不下去，低吼出聲：“你特麼踩我腳了，狗東西！”
“...”黃狗呆愣片刻，堅定的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名為尷尬的情緒，他往旁邊挪了半步，仿若無事發生一般，繼續緊盯著楚言，一臉戒備之色。
“...”
楚言一手託著下巴，表情微妙的看向這一貓一狗。
他在褚疏的記憶中也瞭解到不少東西，其中自然就包括這兩隻。
這兩個看起來憨的一批的傢伙，卻也讓周遠這種老陰批栽過跟頭，斷了條手臂，差點被坑死在一處秘境之中。
周遠顯然也不是善茬，自然不肯吃下這種虧，逃出後直接將帶人將那秘境推平，勢必要活捉了這兩隻。
最終還是墨出手，才將這兩個只剩了半條命的傢伙從周遠手下帶了回去。
楚言估摸著，以周遠那睚眥必報的性格，只要這兩個小傢伙還有命在，周遠的這口氣就遠遠沒出完。
畢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自己一般寬容。
他目光從暗門飄過，說不定現在周遠那老頭就躲在暗門後暗戳戳的盯著這兩隻的脊樑骨算計了幾百種幹掉這兩隻的的法子。
黑貓臉變得很快，嫌棄的推開了黃狗後，臉上又佈滿了諂媚的笑容，笑眯眯的對著楚言開口：“大人太抬舉了，小的怎麼擔得起您一聲大人哈哈...”
“您認識小的，也是小人的榮幸。”
見多了它這副狗腿子的姿態，楚言見怪不怪，眼中沒有絲毫波動，目光落在黑貓脖頸處，淡淡開口：“褚疏，斷了一臂，逃了。”
“大人，我辦事，您放心。”話音剛落，黑貓反應很快，立即信誓旦旦的保證：“那小子今天絕對不能豎著出去。”
楚言並未說話，眼神落在黑貓身上，眼底古井無波，莫名透著一股詭異的壓迫。
氣氛逐漸壓抑…
見他無言，黑貓哆嗦著避開他的眼神，不敢多言，又扯起那招牌的諂媚笑容，戰戰兢兢的低頭，還不忘拉著黃狗一起，一派伏低做小的姿態。
“吱嘎”一聲響起，虛掩的暗門再度打開，周遠依靠著暗門，漫不經心的掃了黑貓一眼，暗中傳音：“褚疏交給我，這倆玩意給我留下行不？”
他看似是與楚言商量，實則他那雙眼睛已經開始在黑貓身上來回打量，眸光幽深。
沒猜錯的話，這老頭應該是在考慮要從哪裡下刀子了。
“不可。”
楚言無奈扶額，果斷回絕後反問道：“你知道哪條路連接的陣眼處的出口？”
周遠沉默，想在此陣中對褚疏出手，顯然是這兩個在陣法中待了不知幾百年的傢伙才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不把褚疏送出去吸引火力，想離開，難。”
楚言適時開口，徹底打消了周遠的想法。
“行吧。”思考片刻後，周遠很快做出讓步：“倒也不差這一會。”
楚言回神，並未看那演技爆發的黑貓，而是指了指黃狗，吩咐道：
“你，一個時辰之內，護送褚疏從陣眼中心處出陣。”
黃狗還未說什麼，黑貓便急急開口：“大人，他自小腦子就不好用，還是我去...”
“是！”黃狗突然起身大喝一聲，直接蓋過了黑貓的聲音。
隨後他便看也不看黑貓，沒有半分停留，飛一般衝了出去。
黑貓直接石化在原地，瞪著眼睛看向黃狗消失的方向，它似是還想再說些什麼掙扎一下。
卻沒想下一秒直接被人抓著後脖頸拎了起來。
“走吧，免得夜長夢多。”
“兩天沒閤眼，我這老胳膊老腿快撐不住了。”
周遠提溜著黑貓，抱怨著走向出口。
楚言似笑非笑的微微搖頭，按了按脖頸處的裂口，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傷口已然接近癒合。
他這才緩緩起身，順帶將藏在身後的玄鐵面具塞進了外套的夾層中，這才跟上週遠的腳步出了閣樓。
“這位大人，您...”黑貓在周遠手中並不老實，他蛄蛹兩下，企圖跟周遠套近乎搭話。
不過周遠並不吃這一套，直接打斷了黑貓的話，笑的一臉核善：“閉嘴吧，小玩意，再出聲爺爺就要給你最愛的大嘴巴子了喲。”
黑貓：“
...”
楚言：“...6”
...
出了樓閣，終於踏上了返回的路。
楚言最後抬頭看了一眼樓閣頂端，微微皺眉，隨後快步跟上週遠。
這路並不好走，一路上，陰氣越發濃郁。
“不好。”周遠眉頭一皺，灰色靈氣破體而出，衣袍鼓動間，手中短刀散發著奇異光芒，已然進入戰鬥狀態。
“前面有個腦子不清醒但戰力極高的老僧守著傳送通道，看樣子，應該是闖進來了。”
“我去引開他，陣法處匯合。”
說罷，周遠將手中黑貓扔給楚言，楚言沒接，黑貓啪嘰一下落到地上，心中罵罵咧咧剛想起身，又被一道威壓壓趴在地，四肢緊貼著地面。
“那僧人是墨的下屬？”楚言不慌不忙的開口詢問。
“不知道，之前也沒在墨身邊見過和尚啊...”周遠也是納悶，但一想到後面那成山的金銀財寶還有那座小宮殿，突然覺得這等財力，別說是和尚，就算是神仙也未必不能僱上幾個當跟班。
“不過也不排除這種可能，一會要是你看到那場面，說不定你都得反水。”周遠嘿嘿一笑，化作一道白影，瞬間消失。
楚言不明所以，隨後帶著疑惑選了個方向繞遠趕路。
他離開後，黑貓頓感身上一輕，看著已經走遠的人，腦子有些混沌，下意識的就想跑。
突然，它腳步一頓。
望了一眼樓閣的方向，瞬間反應過來。
安逸日子過慣了，真是傻了！
那傻狗還沒消息，他這個人質怎麼可能走的了！
黑貓暗罵一句，轉身它已藏好情緒，一臉狗腿笑容，屁顛顛的跟上了楚言的步伐。
“哎呦喂，大人，您把小的落下了~~”
楚言腳步一頓，思緒瞬間被打斷，斜了黑貓一眼，皺了皺眉，肉眼可見的嫌棄。
這麼大點的傢伙是怎麼發出這種死動靜的？
又走了一段距離，除了偶爾能感受到一陣戰鬥產生的劇烈靈氣波動外，一路上還算是安靜。
楚言自然也樂的清閒，一邊琢磨著，一邊不緊不慢的溜達著前進，速度竟也是不慢。
黑貓時不時轉頭瞄一下身後，老老實實跟著。
因為路上沒什麼阻攔，一人一貓很快到達了周遠入陣時所走的傳送陣法。
沒過一會，周遠也到了地方。
他身上掛了不少彩，但心情卻是不錯。
顯然是沒吃到什麼虧。
看來那些血色靈氣真是給了他一個不小的機緣。
“快走，那禿頭一會追上來就麻煩了，”
周遠招呼一聲，灰色靈氣自指間逸散而出，在傳送陣法處匯聚，順利啟動了陣法。
楚言看著那開啟陣法的靈氣走向，眸光一閃。
這東西似乎不是很難...
這種突然頓悟的感覺令他後背一涼，可靈魂深處，那道虛弱的光影確實沒有任何異動...
看來，即便他陷入沉睡，也還是會有影響。
不過也不見得完全是件壞事。
“你要想學，我那裡有幾本書。”
“別跟你師父說是我給你的。”
見他盯著地上的陣法，周遠也不吝嗇，自從他決定倒向楚言這邊時，適當搞點投資的還是有必要的。
楚言應了一聲，隨後兩人一貓踏入傳送陣法，幾個呼吸間便被傳送到了刻畫著入陣傳送陣法的宮殿二層。
“咔嚓。”
剛一落地，腳下便傳來一聲接一聲的骨頭斷裂的聲音。
兩人一貓低頭一看，這才發現那陣法正好將他們傳送到了一具骨頭架子上。
他們落地時將那本就散落滿地的骨頭踩斷了好幾根。
“嘖...這不骷髏大師麼？”
“你有點硌腳呀。”
周遠嘴還是一如既往的毒，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做“好人好事”。
他讓楚言將地上那陣法毀掉，以免那僧人追出來。
隨後便毫無形象的蹲在地上，試圖將那些骨頭拼湊在一起。
雖然楚言不會佈陣，但搞破壞卻不是難事，揮手間直接將原本刻畫陣法的地面轟出了個大坑，隱約間能看到宮殿一層的景象。
“粗魯。”周遠被嚇了一跳，吐槽一句後繼續拼骨頭。
楚言也不著急，算了算時間，還沒到一個時辰，便也蹲在周遠身邊看著他擺弄那幾根碎的不成樣子的骨頭，偶爾搭把手找回掉落骨頭碎片。
他沒見過這具骷髏，自然也不清楚周遠在幹什麼。
但他能猜到，周遠這般悠閒的態度，距離出陣也就不遠了。
不得不承認，想起一會要面對老頭，楚言下意識想再拖延點時間。
他，終於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