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易過 作品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二小姐

怪譚看著眾人緊張的樣子,轉念道:“這不是夜晚,是大白天的事,約模也是這個時辰,你們別以為我撞見鬼了。”

“你不說我還真以為。”徐三晚抽著根問老六要來的老刀牌苦著臉道:“以前這陵園的大門都是閉鎖著的,只有門外那戶房子住的人才有鑰匙,那家人是打理陵園的,專門守衛陵園的還另有人。”

徐三晚舉手向山頭下方鎮子的方向指了下接著說:“從徐福的兒子徐還忠那一代起,鎮子離得最近的那幾戶人家都是看墓的,他們也是徐福軍隊裡的人,其後人也跟著接手這傳下來的鐵飯碗,到我爹這代都還供著的,不然這陵園不會保留得這麼好,你當時真從門口進的來?”

“門是半開著的,我好奇心起就踱了進來。”老譚說:“我走到那姑娘的身後離得十來步的,她不知乍就回過身來發現了我,一下有些慌張,回過頭去抹了把眼淚,站起來問我說,你是來抓我的嗎?”

“我搖搖頭又擺了手才問她,你是徐家的姑娘麼?我看她模樣約模二十的年紀,人長得挺美,著套秋襖搭長裙,脖領系圍巾,頭上扎兩條小麻花,像還在讀書的學生。”老譚這下看著徐三晚,似是另有話,卻忍住了,繼續對身邊專注聽著的人說。

“她看著我好一下,也跟著搖頭擺手,問我是不是這裡的看墓人?我打消了她的疑問,說她不是徐家人,在這裡哭著跪著求著是為啥事?她又定定的看我好一下,伸手指著身後說,這墓的主人引我過來的。”

“這話讓我好生驚奇,可我轉念一想,她是不是跟我打趣?便對她說,我也是呢,她當下的吃驚比我還明顯,可是思維反應比我也快,隨即伸手指著我身後說,你後面站著個人呢,在這處幽靜到處是墳頭的地方,我當即回身看了下,當然什麼也沒看見。”

“是真的,她還跟我那麼回事的說,一身戍邊指揮使的官服頂戴,官不大卻挺神氣的,一邊手握著腰帶上的掛刀,你別觸怒他,他會抽刀起來刺你的。”

“說的啥,這姑娘別不是中魔怔了?還是她逗你呢?”花二覺得好笑,說了句。

“聽我哥把事說完,所謂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的事你認知不到,不等於就沒有。”老六說道。

徐三晚這下只顧盯著老譚,看似是警告老譚說話小心點。

老譚看了一眼正在認真聽著的麻生,繼續說:“起初我也以為她在逗我,我也照她的樣子指著她身後說,這人在你身後呢,可這回她一點不慌,還一臉當真了的說,我是看不到他的,只能感應到他的存在,這下她走近我,神色亢奮的說,你知道麼,就像你對周遭的環境事物的潛意識一樣,就像你知道你身後有什麼一樣,我就感覺到身後有這麼個人一直在盯著我,你相信麼?你相信我的說話嗎,你相信世間上是有靈魂的嗎?”

這下聽著的幾個都有點面色發怔,徐三晚的表情更是有了些茫然。

“我理解了好一下她的說話,才對她說,你是不是潛意識裡覺得有個人影很生動的在後面跟著你?她發覺我理解了她的說話,當即顯得崩潰的跪到這大墓下,雙手抱著頭對著供臺後面八菱狀的墓誌銘說,我知道跟著我的是你,你就是徐家的先人徐福,可你為何要偏偏選中我?我到底著了你什麼樣的道?我的靈魂跟你的靈魂因什麼通到了一起?你非要這樣折磨我,非要這樣折磨我!說到這下她甚至把頭砸到堅硬的石頭地上,我見狀趕緊把她拉起來,說到這下,我想問你們相信這姑娘說的話嗎?”

還沒待有人回答,徐三晚猛的衝起身子朝對面坐著麻生撲撞過去,將他壓到地上,揮起拳頭就要揍麻生,卻喊道:“你家先人到底使了什麼樣的邪術妖法?弄得今兒我家人不得安生。”

一旁的花二和馬老六趕緊的攔住徐三晚,將他從麻生身上拉開,麻生坐起來道:“是你家先人叫的麻卓子來的,他麻卓子是佔了星相觀了天象才答應下徐福的請求,天地浩渺,暗生萬象,因緣際會,你能道是誰的不是?”

待得徐三晚平息下心情,老譚問他道:“你這下猜出這姑娘是誰了?她那時可是對我說,她沒有對誰說起過這件事,卻不知為何對我說了,可能是情緒激發的使然,因為她覺得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說話,後來我也是不相信的,覺得這姑娘是得了什麼意幻症,我也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事,誰敢拿這事跟你家裡提,也就丟腦後了。”

“那是我二姐。”徐三晚兩眼有點溼潤的道:“你說出她的年齡和模樣我就約模猜到了,雖說我打小就沒見過她多少次,她比我早七八年從孃胎出來的,我記得我剛懂事那陣,有一次她帶著我玩,我倆貪好玩偷了家裡祭堂供臺上的果脯和香餅,藏在供案下面吃,藉著外面漏進幡布空隙的燭光照著她的樣子,就那次給我最深的印象,之後我長大了些,她就變得終日躲在房裡不出門,憑誰去請都不理,一門心思的讀書寫字,我爹當時還說咱家風帆將來一定大有出息兒,模樣又好又勤奮,將來定能嫁進名門望族,也算是門當戶對了,可事實是我娘後來念及她,就老淚縱橫。”

“她後來不跟家裡商量一下就去南京讀了女子寄宿學校,之後我更是難得見她一面,才過得幾年,她人遠渡重洋到了西歐,給家裡來了封信說她在一個叫什麼捷克斯洛伐克的地方專修一行生物化學的課研,這下我很懷疑她是為躲徐福的靈魂折磨才跑得那麼遠的吧?這眼看都有三四年不給家裡來過一封信,都不知道人還活沒活著?徐福到底是怎麼折磨的她?讓她怕得躲到天邊海角。”

怪譚沉默了一下,對徐家後人說:“你想知道當時陵園的門是怎麼開的麼?她臨別時把一把鑰匙交給我,叫我還給門外那戶人家裡的人,說那老倆口正在屋裡迷睡不醒,如果我過去叫他們實在不醒,就去林子裡找一種叫銀丹草的莖葉捏汁滴到他們鼻唇上就好了。”

“我進到外面的房子裡,見到男的正趴在吃飯的桌子上鼾然大睡,女的在灶間的火膛旁靠著睡了,手裡還捧著個盆子和勺子,膛口掉出的柴火險些就把她燒了,我見叫他們不醒,於是就去找來那種她說的銀丹草,捏汁滴到兩人的口鼻上,這才轉醒了,我在窗外看著兩看墓人醒了才離開,我也不想牽扯進你徐家的事,至於二小姐是用什麼方法讓兩人睡去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