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 作品
第129章 第 129 章
“說不得,我們會是頭一個謝家莊。”
陳長史悚然。
……
片刻後,他長身而立,肅容拱手,正聲道。
“是!”
“大人放心,我等定然將事情辦妥!”
陳長史立馬去安排事情,另一邊親自去城外尋了趙龐趙參將要兵丁,州府忙碌了起來。
……
那廂,靖州城州府。
書房裡,潘尋龍知道龍君和小南小北要來這一消息,歡喜的一拍手。
“爹,你忙你的公務去,這供奉之物就交給我來準備吧,定然讓龍君他們滿意。”
說完,他揣著銀錠子就要往外頭走。
“回來回來!”潘知州招手。
“爹?”潘尋龍轉回了身。
潘知州輕咳兩聲,“別買那甜口的了,膩!”
潘尋龍擺手,“哪呢,就得買這個!”
“爹你這就不知道了,小南小北雖然是咱們家的叔祖和姑奶奶,但人家還是兩小娃娃呢,小娃娃不愛吃甜的,誰愛吃甜的?”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外頭走。
“爹你就放心吧,牛記點心坊的甜點和湯飲,咱祖宗一定滿意!你年紀大了,不知道小娃兒愛吃的,這事,就是得聽我的。”
說完,潘尋龍不待潘知州說話,提溜腳步,三兩下便不見了蹤跡。
潘知州吹鬍子。
胡說!
他哪裡年紀大了?分明是正值壯年!
......
那廂,顧昭回到家,好好的休息了一番。
等醒來的時候,正好是落日時分。
只見天畔霞光萬丈,浮雲都被暈染了一層橘色,溫柔的在天上漂浮。
老杜氏正在院子裡收簸箕,上頭鋪了曬得乾乾的冬菇。
“阿奶,我來吧。”顧昭過去幫忙。
她拿防潮的油紙將這些菌菇重新收好,然後擱在竹籃子中,繩子一吊,懸在了灶房的木樑上。
老杜氏敲了敲自己有些發酸的手腳,“老嘍老嘍,乾點活都累人,還是娃娃的腿腳利索,三兩下就做完了。”
顧昭想著自己在跳丸日月中感受到的,心有慼慼的點頭。
“是格外的不利索。”
老杜氏不知還有這茬事兒,她想著院子後頭的那些灰漿和刨刀等工具,問道。
“對了,昭兒,那些泥巴和木頭你還玩嗎?不玩的話,阿奶回頭幫你把東西先收起來,擱在那兒不收,總覺得有些亂,白糟蹋這好房子了。”
有了甜水巷這處宅子,老杜氏那是更愛乾淨了。
顧昭:......
表哥誤她!
她真不是玩泥巴。
顧昭:“先別收,我還要做個東西,阿奶你別操心這,回頭我交代小令收拾就成。”
老杜氏點頭,“成。”
倏忽的,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笑眯眯模樣。
“咱們昭兒還小,偶爾玩下泥巴也不打緊,以前你阿孃拘你拘得緊,平日裡都在家裡耍。”
“後來啊,你又要接你阿爺的班,養家餬口,更是沒有玩耍的時間了。”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這孫女兒可憐巴巴的,心酸得很,原先的笑模樣也淡了下去,蒼老的面上都是對顧昭的憐惜。
老杜氏抬手為顧昭順了順發,愛憐道。
“要是還要那糯米,只管叫阿奶給你煮,別聽你表哥的,玩泥巴有啥不成的!”
顧昭拖長了聲音,“阿奶......”
老杜氏:“好好,不是玩泥巴,阿奶小點聲說。”
顧昭無奈,罷罷,就像阿奶說的,玩泥巴也沒啥不好。
……
那廂,聽到老杜氏提到了阿孃張氏,為人子女,顧昭也問了幾句張氏那兒的近況。
當初張氏改嫁,嫁的是通寧縣的一戶富戶。
是顧昭的外家保媒拉縴的,聽說那戶人家的婆娘生孩子時,失血過多沒的,留下一大一小的兩個娃兒,小的那個剛出生便沒了娘,大的和顧昭差不多大。
張氏回孃家探親,偶然見了那富戶,她面容姣好,氣質溫婉,正好入了富戶的眼,一步三回頭的貪看了幾眼。
張氏孃家嫂子瞧見了,就上心了。
後來張氏改嫁,許是那奶娃娃纏人,又或是她新夫家不願張氏同顧家多有往來,張氏也就顧春來斷腿那段日子回來稍坐了片刻。
說上幾句話,送上一些節禮就走了。
......
顧昭關心,“阿孃在那通寧還好麼?”
老杜氏看了一眼顧昭,為自己方才提到張氏有些懊惱。
她還記得張氏離開之時,昭兒可是生了一場大病的。
顧昭寬慰,“沒事,雛鳥離巢,這親緣一事也是這樣,我長大了,阿孃也有自己的日子要過,以前是我鑽牛角尖了。”
張氏那兒,她當做親戚往來,年節也有送些年禮過去,倒是那邊不是太熱情,偶爾回些隻言片語,上次還特意捎信來了,讓她不用破費再送。
老杜氏嘆了口氣,“還成吧,聽說日子頗為和美,就是沒有個孩子傍身,她總是有些難安心。”
“畢竟,這後孃可不好當。”
顧昭愣了愣,沒有再說話了。
......
晚風從山林處吹拂而來,清冽的風被高山一擋,便成了煦煦和風。
風拂過地上新冒出的小草,小草擺擺,似帶著歡喜之意。
顧昭來到市集的鐵匠鋪,在那兒買了一個鐵疙瘩,得虧她是靖州城出了名兒的顧小郎,不然像鐵疙瘩這等東西,尋常人沒有官府批文,那是別想買到的。
官府管控鐵器,就是連每戶人家的鐵鍬鋤頭,都是寫了編號登記在冊的。
路上,許多人荷著鋤頭,褲管一邊高一邊低的往回走。
夕陽的橘光落在臉上,雖累卻是樂呵,偶爾再抓起脖頸上搭著的汗巾子,擦擦頭上冒出的汗。
顧昭在等鐵疙瘩,瞧著這一些沾了黃泥的人,眼裡有著好奇。
“呵呵,是不是在意外,怎麼大家好像都去地裡勞作了?”鐵匠掄起大錘,往燒得發燙的鐵條上用力一錘。
“鐺鐺-- ”火花四濺,鐵匠赤膊的皮肉也跟著跳了跳,上頭肌肉虯結。
火光映得他面色膛紅,不過,此時卻掛著笑意。
顧昭的視線又朝街道上看了一眼。
只見荷鋤的人三三兩兩的結伴,有的還相互搭著肩膀,時不時的說上一句什麼,樂樂呵呵又放鬆。
“是啊,大家好像一起忙碌去了。”
鐵匠:“不是好像,就是一起忙碌去了。”
“今日,府衙裡的大人們都和我們說了,去歲那一場山火,那是山神護著我們州城,和惡人相鬥,後來被惡人用了奸計,這才燒了我們的息明山。”
他說到這,惡狠狠的呸了一聲。
“要是讓我知道那惡人是誰,非得罵他個祖宗十八代不可!”
顧昭聽了過去。
只見鐵匠又掄了鐵錘,咬了咬牙,面色猙獰的砸下,顯然是將那火燒的鐵胚當惡人捶打了。
她輕笑了一下,只聽鐵匠又道。
“這不,大人吩咐了衙役和兵丁上山種樹,大家兒知道了,自個兒也拎了鋤頭和鐵鍬,結伴上山種樹。”
“大家夥兒都說了,以後啊,我們年年這個時候,都要上息明山上種幾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