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假白月光小仙鹿(十二)
晨曦的第一縷日光照耀進蓬萊仙洲。
玄龍是第一次,親手為他接了仙露,喂到他嘴邊。
怎麼還不醒。
那一場治癒術,竟將他體內的法力消耗到虧空了麼。
可惜他魔丹雖然修復如初,可週身靈脈盡斷,還是無法自如地操縱魔氣,沒法子渡些修為給他。
無妨。
魔蛟已無,蓬萊仙洲上已經沒有旁的隱患了,慢慢將養也可。
玄龍憑藉著一點觸感,伸手撫過少年的臉頰,緩緩往下,擦去他嘴角的一點水漬。
卻觸到一顆圓潤飽滿的唇珠。
軟軟的,水水的。
讓他指尖都有些發燙。
玄龍唇角不自覺掀起一點笑意,他覺得,此人一定生著一副極為明豔漂亮的相貌。
像是觸到了一點,就開始貪得無厭起來。
指腹順著鼻樑,一點點往上摸。
碰到他的睫毛,如蝶羽一般濃密。
正當他想著。
那睫羽竟微微扇動,撓得他指腹發癢。
醒了。
“你,你沒事了嗎。”
“嗯。”
玄龍慢慢地收回手,有些意猶未盡似的,又生生壓下他心底的旖旎慾念。
緩緩起身,束緊手上的臂縛,迎著日光負手而立。
縛眼的髮帶隨風揚起,只聽他冷淡道,“魔蛟已經逃出蓬萊仙洲了。”
“什麼?他出去了?仙魔之瘴破了?”
時霧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你,你打跑他了!”“嗯。”
時霧喃喃道,“太好了,他竟還敢往仙魔之瘴上撞,真是愚蠢。不過也好,仙魔之瘴破了,等你養好了傷,就可以離開了。”
“嗯。”
少年似乎心情很不錯,兩個氣音,一聲比一聲溫柔。
時霧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能從一個字裡,聽出語氣的區別。
他不知想到什麼,從洞府裡取出幾個木頭的碗鍋,“我知道你吃什麼了,你等著。”
晨曦的日光裡,時霧照著自己記憶裡看到的,接了些朝露水,喝著靈草花瓣,做成一碗鮮美的‘靈鹿羹’。
端到少年面前,“喝吧。”
少年垂眸,看著那一碗水汪汪的東西,用勉強恢復的嗅覺聞了聞,一股清甜的味道撲鼻而來。
他微微蹙眉。
這不是他會吃的東西。
“這裡面加了靈草,對你身體也有好處。”時霧將碗往他面前遞,“我知道,你喜歡喝這個的吧。”
少年遲疑著,伸出手接過那破損的木碗。
他即使聽不清,也看不大清楚。
卻能夠感覺到對方此刻的眼神,大抵是萬分期待的。
他便一個抬手,將那碗一飲而盡。
盡是花草甜膩的味道,喉頭都像是粘在了一塊,玄龍喉頭上下一動,似是想說什麼。
“怎麼樣!”
話到喉頭又吞嚥下。
“嗯。”玄龍道,“尚可。”
“我就說你會吃這個吧。”
“叫什麼。”
“這叫靈露羹。”
時霧接過碗時,指尖觸到他。
卻驀地被扣住手腕。
玄龍將人拉得近一些,微微俯下身。
他身上沾著時霧很喜歡的花草香,在他耳畔,用獨有的少年音輕輕問。
“我是問,你叫什麼。”
“我……”
時霧一時語噎。
他摸了摸額頭,倏然間低下頭,望著腳尖,“我沒有名字。”
手卻被進一步拉進,玄龍沒有再追問。
而是伸出勻停的指骨,在他掌心一筆一劃寫下兩個字。
“桑冥。”
“這是我的名字。”
“我,我要知道你名字做什麼。”
少年唇
角掀起一點笑意,“你替我修復魔丹,救我一命,此等大恩,來日必報。”
魔尊取下發帶給他,“這玄翎給你。”
“你法力如此強大,卻沒個趁手的法器麼。”
“這是龍鱗所制,我不能收。”
少年輕笑,“你倒是識貨。”
“別人送過我龍鱗制的法器,所以知道,那千翎玄冥扇——”時霧話頭猛地止住,他瞬間覺得這不是他該說的話。
千翎玄冥扇?
少年眼睛微微一眯。
唇角的笑意淡了些。
“那是用霜雪鳳凰唯一的尾翎製成的,萬年才得一枚。”
“霜雪鳳凰長年生活在霰夜梅林,性暴怒,修為堪比三萬神將,它將尾翎看得如珍視寶,便是你們仙族的戰神清衡,也不見得能拿到它那枚尾翎吧。”怎麼。
話……突然多了起來。
時霧略略有些懵。
有些不習慣,又不知該如何接。
便只“嗯”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呢。”
少年聽了卻冷笑一聲,“那種上古法器,整個仙界都未必能造出一件來。豈是你可得,你定是給人騙了也不知。”
時霧:“……”
我覺得,應該……沒有被騙呢。
二人之間,倏然陷入一點沉默。
少年似乎覺得,他拆穿了對方,惹得對方掉面子,才讓他有些不高興了。
“你受傷了,少用仙法。”
桑冥伸出手,將他手中的碗拿下,語氣溫和,似是有些迎合著對方。
“我去洗就好。”
魔尊……原來還會洗碗啊。
時霧惶恐不已。
“你眼睛……看不見,我給你引路。”
時霧走在前面,可鹿耳聽著四面八方都是水聲,他都有些辯不清楚方向了。身後的少年走到他面前,狀似無意地拉起他的手。
“罷了,還是跟著我吧。”
時霧看著二人相牽的手,想抽回來。
剛剛一動,卻被握得更緊。
“此處靈河環繞,沼澤枯木多。”
時霧不再掙扎,點點頭,“哦。”
***
入夜。
少年桑冥因為吞噬了那半棵聖草,而聖草魔氣與魔丹相沖撞,不斷地將他靈脈寸寸熔斷。他一連燒了好幾日,時霧不斷在靈露羹里加入調養生息的靈藥也沒用。
到了深夜裡。
魔尊周身魔氣不斷散發出來。
渾身滾燙得幾乎要燃燒起來。
時霧見狀不行,將他腰帶抽開,衣服一件件解開,脫下,掛在牆壁上。
看到那道牆壁,似乎又想到什麼。
他曾在仙君的記憶裡看到過這一幕。
原來,如此。
他猶豫一下。
將自己的腰帶也解開,外袍,長衣,一件件解開。
一左一右,掛在了洞府牆壁上的枯枝上。
躺在魔尊身邊,渡出已經開始碎裂的仙元,緊緊抱著他,一點點將清冷的仙氣渡到那人身上,平息他體內的邪火。
而那人似是也感覺到什麼。
本是背對著他,又在燒得糊塗時,轉過身來。
將那一團溫軟清涼的身軀直接擁入懷中。
隔著兩間薄薄的單衣。
幾乎是肌膚緊密相貼了,灼熱的呼吸都響在他的耳畔,吹動他嬌嫩的耳垂,惹得他極不舒服。
他掙扎著想推開點。
可少年桑冥的胸口堅硬如石鐵,力氣也大得不像話。
他越用力,反而越是被抱得越緊。
腰被箍著,幾乎要被揉進對方的身體裡。
時霧喘不過氣來了,不由得帶了點泣音,“你,你鬆開些,我這樣很難受。”
也不知他是聽見了還是怎麼,那手臂果真鬆開一點。
維持著不讓他逃開,卻並不勒得他難受的姿勢。
滾燙的氣息在仙氣的治癒下,漸漸平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