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貪生怕死豬隊友(六)
再說不出話來,只能嗚嗚咽咽地將腦袋埋在枕頭裡。
抽噎著哭了一會兒。
手心火辣辣的痛感最終還是讓他沒辦法再趾高氣揚地怒罵,他的哭聲越來越大,就算宋重不再抓著,他也沒什麼力氣掙扎了。
提到了裴崢的父親。
裴崢的臉色前所未有地難看起來,“我爸救你,是他不忍心一個孩子在河裡被淹死。”
“原來在你眼裡,是
這樣。”
裴崢丟下了棍子,將床上被扭著胳膊的人抱起來,仰面朝上正倚在他的懷中,一隻胳膊緊緊地圈住他讓他無法逃脫,另一隻手握住他兩隻腳踝抬起,順著往下壓,幾乎讓他整個人摺疊在他懷中。
“你,你幹什麼!”
旁邊的宋重心領神會地看了眼時霧的掌心。
已經紅紅地腫了一層,斑駁的紅印靡麗可憐,的確是不能再打了。
可把一雙手都打腫了也會很麻煩。
所以。
宋重看著緊繃著的褲子底下勾勒出的兩片渾圓弧度,眼神淡淡地掃過時霧驚懼的面容,一隻手將他厚厚的絨褲剝下一截,只剩下一條淺綠色的四角內褲,手裡的細棍揮著往下。
時霧疼得直往裴崢懷裡一躥。
陡然爆發出的哭喊幾乎讓他呼吸凌亂到缺氧。
他似乎不敢相信,這兩個人竟然敢這麼對他。
“裴崢,裴崢……”
他終於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用紅腫發燙的手緊緊揪住了他的衣袖。
他不懂,為什麼今天的培正看起來比過去冷硬絕情。
明明之前他不是這樣的。
他以前很好欺負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為什麼現在能將自己緊緊抱著,送上去給別人狠打。
“我錯了……錯了……裴崢……鬆開我,太疼了……嗚嗚……我不偷了,我知道了……再不偷了……”
宋重居高臨下地問,“知道什麼。”
“我不該偷裴崢的符紙……不該,不該說裴崢的父親……”
“我給你錢啊……我不是說了嗎,我跟你談戀愛,我會補償你,我給你錢……裴崢,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知道你爸救我是好心,我……我剛剛都是胡說的,我是太生氣了,我才胡說,我……”
時霧斷斷續續地,終於開始在裴崢的懷抱裡認錯起來。
這個姿勢,他一抬頭就能看到裴崢冷漠的視線,一低頭又能看到宋重揮棍打他的動作,一時間看向哪裡都不對,又害怕又羞恥。
乾脆閉上了眼睛。
簡直是丟人極了。
也不知道是憤恨還是後悔,他的臉頰都被激得紅彤彤一片,連耳朵尖都是殷紅的。
眼底一片水光,嘴唇上咬出好幾個牙印。
從沒有人這樣狠狠打過他!
別說打他,就是罵他都沒有過,這讓他的憤怒漸漸轉化為一種害怕。
他生得漂亮,家境又有錢。
每次他做錯了什麼,總是有家裡人為他擺平不說,就算是犯的錯有點大,他偶爾低個頭,口是心非地撒個嬌,不管多大的事都能過去。
但這次好像完全不同。
似乎無論如何他怎麼哭,都不會被這兩個人放過。
他根本倔氣不了多久。
很快就又睜開眼睛,好像最後一點憤恨都被那棍子打散了。
他開始毛絨絨的腦袋蹭著裴崢的胸口,卻沒有力氣再抬起頭來,身體在手臂的控制下也只有腰部能輕輕扭動,可怎麼都逃不開。
只要裴崢不放開他。
這頓狠打就得繼續。
眼淚一顆一顆順著白嫩的臉頰滑落,滴在裴崢的手臂上。
他疼得渾身都在發抖。
手和屁股都只是微腫,可卻好像再也忍受不了了。
宋重打了好十幾下後終於停下。
“向我父親道歉。”
“伯父對不起……”時霧對著虛空,整張臉都哭成了花貓,哪裡還有剛來時候半點驕縱的氣勢。
漂亮的唇珠一片靡麗的咬痕,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狠狠親過一樣。
縮在裴崢
的懷裡,一動都不能動。
耷拉著腦袋。
“我不該那麼說您……對不起,裴伯父,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時霧吃到這次的虧,好像真的被打怕了。
最後一點傲氣也都沒有了。
裴崢的手臂微微鬆了點,“還封殺我嗎。”
“不,不了……”
時霧啜泣著,“我應該報答你,我,我不會封殺……”
“那還分手嗎。”
時霧似乎沒想到他這麼問。
沉默之下,裴崢再問一次,“還分不分手。”
時霧哭出聲來,說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不分手了。”
宋重知道略有些僭越,但還是伸出手,隔著單薄的布料摸了一下時霧的屁股蛋,開頭那幾下有點重,難怪他哭得這麼慘。
他還以為屁股會更經得住事一點,沒想到和手心一樣嬌嫩,這種力度都能腫起稜子。
明明壞得要命。
可又哪兒哪兒都嬌氣得要死。
憑著這麼一副不堪承受的身體,是怎麼四處惹是生非的。
是打得有點重了。
不過也好,這一次,小少爺肯定是吃夠教訓了。
宋重眼神晦暗,“我帶了腫傷的藥,你一會給他把那些腫痕揉開了再上藥,明天就能好個七七八八。”
“記住了啊,不要仗著裴崢脾氣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他。不然,你就看著這個。”
說完了,將那根打人的細棍放在窗口的位置。
一抬眼就能看到。
宋重走了,時霧才敢放聲哭著,但這次他也沒有怪裴崢了,他整個人好像都沒了力氣,軟在裴崢的懷裡不停地抽噎。
最終點了點頭。
宋重去給他燒了點水,打了盆熱水來。
二人配合著,把哭成小花貓的時霧又擦洗乾淨,身上的汗都擦乾了。
宋重去外面檢查符紙,在關鍵處灑些糯米。
裴崢在屋子裡,給時霧揉了揉後面,再給他上藥。
小少爺就像一隻淋了雨的小貓,蜷縮在被褥裡,也不怎麼敢動了。
裴崢眼底的暗色不知怎麼漸漸褪去些許,嘆了口氣,從衣服口袋裡拿出兩張符紙,都送到時霧手裡,“這個,都送你。”
時霧看了看門口,猶豫著。
紅腫的手抓著那兩張符紙,最後,推了一張,放回到裴崢手裡。
他哭得嗓子都有些沙啞了,說話聲音鼻音厚重。
蔫得不行。
“你一張,我一張。”
“但你要答應我。”時霧吸了吸鼻子,“如果有髒東西來了,你要保護我的。”
這副樣子又惹人疼得很。
裴崢從沒想過,時霧也有這樣紅著眼睛,軟軟請求的時候。
裴崢替他輕輕揉弄著,將他抱在懷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