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桔 作品

第30章 第 30 章





張嬰滿臉呆滯,咋回事?




好像是因為他……打得更厲害。




啊啊啊!到底為何打起來啊!




可張嬰除了在旁邊大聲地喊著“別打了!別打了!”,其他什麼都幹不了,束手無策。




張嬰:摔!拿錯劇本了吧!都什麼兩男爭一的狗血人設!




……




半個時辰後,一群青少年半躺在草地上“呼呼”出氣。




只是做做樣子的公子寒第一個躺在地上,此時,他眼含欣賞地看著明明鼻青臉腫,卻依舊傲然屹立在場中的壯士,烏。




莫名生出想要招攬此人的念頭。




不過目光挪到公子扶蘇上,想到他之前嚴肅的叮囑,那點小心思又不甘心地放下。




公子高捂著嘴,齜牙咧嘴地過來:“那小子拳頭太疼了,是個當將軍的料子。三弟,你說大兄為何不肯調動軍卒,而是讓我們親自過去圍毆這小子,是想作甚?”




公子寒懶懶地回了句:“你大兄,想穩住六國遺民的身份。”




他本不想配合扶蘇演戲,但奈何六國餘孽針對的正好是他負責的“天下兵器”。




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啊?就這?旁人能信?”




公子高很是吃驚地看著公子高,皺了皺眉,語氣有些嫌棄,“這遺民身份又何用之有。”




公子寒:……




扶蘇可不會隨便調查某個來咸陽的人,連與樊家子這點恩怨都能利用上。




就連這一場打架,也是三分真憤怒,七分假做戲。




扶蘇那面慈心黑的傢伙,他的佈局豈會簡單。




不過公子寒看到公子高單蠢的臉,什麼解釋的想法都淡了。




反正對於二兄這個只喜歡風花雪月,追求文雅的人而言,計劃不計劃,遺民不遺民的確沒啥用。




……




……




張嬰被扶蘇直接拎回家。




扶蘇攤開一本竹簡,上面是鬼谷子《權篇》的一段,“飾言者,假之也;假之者,益損也……先分不足而窒非者,反也。1”




這一章明面上的意思是,學會高情商說話,好聽的話,會使對方的開心。但也要警惕,高情商的小人,用花言巧語來哄騙你。




總結:不可偏聽好聽的話,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




“抄十遍。”




“……”




張嬰看著對方笑得越來越燦爛的笑臉,保持沉默。




之後幾日,扶蘇沒有帶張嬰去西南學室,但也沒拘著張嬰。




張嬰抄了一遍就不想動,於是他跑去巡視自家封地的耕種情況。




隨著踏錐廣受好評的普及,以及“豆餅”喂耕牛事件。




長安鄉西南區驟然成為明星養殖區,每日都會有各地小官吏、黔首,爭先過來參觀、學習。




張嬰因此陸續獲得一些賞賜。




他現在有四公頃。




古代一公頃相當於50畝,1畝為60平方丈,約667平方米。




相當於得到十三萬平方米的種地面積。




張嬰喜滋滋。




也不知秦始皇頒佈‘黔首自實田’的政策沒,因為在這之前的秦朝土地是屬於國家的,哪怕封爵授田給你,你也只有使用權,無法買賣土地。




“小郎君,後面多是未開墾的田畝,野草、碎石和灌木等較多。”




章邯從不遠處快速跑過來,身後之人氣喘吁吁,他額間都沒落幾滴汗,“天太冷,只能先燒地。”初春太冷,幾十人根本無法在春耕前開荒105畝被凍得梆硬的土地。




“好,你們看著辦。”




有張嬰這話,其他人立刻行動起來。




一大幫年齡小的負責找柴火、乾草,年齡大的將其運來平鋪在地上,最後統一點燃。




火紅的烈焰幾乎能照亮半片山脈,風一吹,這火勢張牙舞爪大得不行。




嚇得張嬰連忙叮囑,讓他們一塊一塊少量的燒,別引發山火。




章邯哈哈大笑,說小福星放心,他阿母有妙招,然後便將重要的山脈前挖好的寬寬的渠,以及裡面堆放的乾柴指給張嬰看。




張嬰眼前一亮,原來秦朝就有山火隔離帶的雛形。




他曾經有一個病友是消防員,每次看到山火時都會痛心疾首地普及一下知識。張嬰聽了一耳朵,所以此刻,也將一些要點說給章邯和其母聽。




章邯和其母連連點頭。




張嬰見趁著傭耕者在挖掘防火帶時,想起上輩子爺爺不肯用化肥,告訴他如何用土方法,使土地肥沃的話。




他也要求下面的人按這種方法,也就是以“代田”、“區田”來耕種土地。




這是從西漢流傳後世,一直備受推崇的,古代改善土壤環境來獲取豐收的偉大發明。




……




看了一天的耕地。




張嬰心情很不錯地回府邸,他想著還能怎麼提高他們種地的效率。




恰好看見步履匆匆,神情晦澀,拳頭攥得緊緊的公子扶蘇。




張嬰腳步一頓,他本來不想過問別人家的家事。




但想到扶蘇和嬴政相處時,兩人偶爾冒出來的劍拔弩張,再想到胡亥上位後的慘烈現實。




張嬰猶豫再三,還是上前一步扯住扶蘇的褲腿,軟軟道:“阿兄阿兄!心情不好嗎?”




扶蘇腳步一頓,緩緩看向張嬰。




張嬰見對方不說話也不尷尬,故作小大人地拍拍扶蘇的褲腿:“阿兄!你以前還勸我呢,不與長輩爭吵,說秦最重孝。”




扶蘇啞然,他沒想到幾月前說過的話,這小子還記得。




“若是。”




扶蘇忽然有了一點傾訴的念頭,“你與……仲父意見不和,聽誰的?”




“聽仲父的!”




扶蘇聽到如此斬釘截鐵的回答一愣,轉而挑了挑眉:“果真?”




“當然!”




張嬰一聽就明白,八成扶蘇又和嬴政吵架了,於是他眼巴巴地瞅著扶蘇,說出諸如“不聽長輩言吃虧在眼前”等名言。




扶蘇只笑笑地看著他,也沒說信不信。




等張嬰巴巴說完,扶蘇才緩緩開口道:“我聽內侍說,你今日在封地,堅持用你的方法耕地?”




“對吶。”




“我不認可。你會聽話換回原來的耕種方式?”




“……”




張嬰看到扶蘇唇角揚起的似笑非笑,好傢伙,這是對方故意用這個懟他之前的話。




“可你不是我長輩呀。”




扶蘇笑容一僵。




張嬰嘿嘿一笑,連忙上去抱住扶蘇的衣袖搖了搖,撒嬌道:“阿兄,阿弟說笑的。但這是我的封地,當然得聽我的嘛。




阿兄若是認為我浪費根種,阿兄你可以在你的封地用過去的耕種方法,我們比一比,誰收成好,誰對。”




“對比,誰收成好,誰就好。”




扶蘇猛然一怔,暗暗嘀咕了兩聲,雙眼越來越亮,“沒錯,說得極是。若是不急著給天下號令,若是能先分而治之,孰優孰劣,豈不是一目瞭然。哈哈哈……真不愧小福星之名!”




扶蘇猛地將張嬰舉起來,抱著轉了兩個圈。




張嬰有些詫異,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扶蘇的情緒如此外洩。




與此同時,一名衣著普通的青年匆匆推門進來,語速很快。




“公子,果然不出你所料,今日出現了變故。




但事態要嚴重。不知何時,儒家學子與墨家子弟竟聯合起來,他們身著學子服,繞長陽街遊行一圈後跪坐在咸陽王城正宮宮門口,請願。




越來越多的黔首被鼓動,也紛紛聲援,說陛下不可無故拿走他們的兵器,此乃與民爭利,是暴/政。”




扶蘇猛地站起來。




張嬰也很是吃驚,短短一句,收繳天下兵器,鑄造十二銅人。




沒想到期間還有這麼複雜扯皮的事。




不過也能理解,這就好像m國政要忽然宣佈強制收走平民所有的槍支,這過程總不會很太平。




“阿兄!我也去!”




扶蘇一頓,餘光瞥見拉扯著他衣袖的張嬰。




遲疑片刻,或是想到“小福星”幾個字。




扶蘇一把拎起張嬰,急匆匆地前去咸陽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