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76章 第 76 章


 陳霧恍然:“我知道了,你是怕我自卑啊。”


 晏為熾:“不,”


 “我不會自卑的,我怎麼會自卑呢,你越來越優秀了,我也有在進步啊。”陳霧撐著他的胸口拉開點距離,認真地說著,認真地笑了一下,“我也挺優秀的。”


 晏為熾愣了片刻,操,怎麼有點想哭。


 剛這麼想,一張紙巾就遞到了他面前,他面部抽搐著撩起快速發紅的眼皮,對上陳霧不知所措的眼神。


 “我感覺你呼吸不對了,哽咽了,你別哭啊。”


 “……”


 .


 晏為熾平復了會,把陳霧喝剩下的檸檬水喝了精光:“知道我今晚為什麼要帶你來?”


 陳霧說:“對你很重要。”


 晏為熾將空水杯扣向桌面,傾身去吻陳霧,氣息裡的檸檬味纏上了他的。


 並不重要。


 帶你來是因為,


 我的人生每一場變化,都必須要你參與進來。


 有你的見證,才有意義。


 辦公室外響起敲門聲,晏為熾用指腹摩挲陳霧水潤柔軟的嘴唇,沒開口准許,門外的下屬就會意地等著,不再打擾。


 晏為熾去拉開辦公桌的第一個抽屜,從裡面拿出小相框,撥來兩根腿撐在桌上,調整位置。


 陳霧瞧了瞧,是他跟晏為熾的合照。


 晏為熾從後面抱著他,腦袋靠在他耳邊,笑意明顯且溫柔。


 陳霧欲言又止。


 “別叫我把相框拿掉。”晏為熾一副沒商量的意味。


 “小的放就放吧,可是大的……”陳霧指了指牆上那幅。


 “大的也不下。”晏為熾固執道。


 陳霧並不強勢地發表自己的想法:“跟辦公室的風格不統一。”


 “要什麼統一,”晏為熾皺眉頭,“你現在怎麼這麼懸浮了。以前教我過日子要腳踏實地的陳霧去哪了?”


 陳霧:“……這是一回事嗎。”


 “別管是不是一回事,工作多乏味,我不能多抽菸,總要想辦法提神。”晏為熾隨手拿起桌上的鋼筆,兩指捏著轉了轉。


 想到會議室的插曲,季明川那表情,似乎是兵臨城下,明槍暗箭都在準備有八百張面|具。


 嘖。


 前面有一堆的人和事等著他,他不會在季明川身上浪費多少時間。


 要不是實在被噁心了,到了半年三次看心理醫生的地步,


 晏為熾回神:“逛過了?”


 “沒有。”陳霧推了推眼鏡,“我就在這裡等你了。”


 晏為熾把鋼筆一丟,帶他參觀了起來。


 辦公的地方設備很多,有衣帽間,洗浴室,健身房,休息室,還有廚房。


 “以後你提前一天跟我說你想吃的,我讓人準備好食材,下班給你做。”晏為熾一個個打開櫃子讓陳霧看買好的廚具,“你中午過來吃飯。”


 陳霧怔了幾個瞬息,眨了眨眼睛:“你不會有精力的。”


 晏為熾不認為這是個事,都是想不想,而非有沒有,他捏捏陳霧的耳朵:“這你別管,就說來不來。”


 “來吧。”陳霧點頭。


 晏為熾拉著陳霧去了休息室,佈局跟酒店房間沒區別。


 一張白色大床,兩個枕頭,床頭又是一副大相框,玫瑰金邊,這次嵌的是他們的合照。


 和結婚照一個味道。


 晏為熾躺到床上,拍拍身邊的位置:“陪我躺一會。”


 陳霧順了他的意。


 他們一個自然地伸過去手臂,一個自然地抬起腦袋,讓手臂穿到自己另一側,躺回去枕著。


 “阿熾。”


 “嗯。”


 “按照這個發展,你是不是該給我金卡了啊,沒有上限怎麼都刷不爆的那種金卡。”


 “……”


 “金卡呢。”陳霧伸手。


 晏為熾打他手心,低頭親了上去。


 並非只有少年人才炙熱虔誠,勇敢去愛一往無前,長大了也是一樣,只要是對的那個人。


 .


 晏為熾躺了會就去處理事情,陳霧跟他回家已經是十點以後了。


 陳霧開著車,晏為熾在副駕睡覺。


 在距離家還有二十多公里的路段,車輛稀少,陳霧放鬆地提了點車速。


 很突然地,一輛貨車朝他的車開了過來,沒掛牌照,直直地往上衝撞,速度快得令人頭皮發麻。


 陳霧急打方向盤。


 車輪摩擦地面帶出刺痛耳膜的摩擦,胸口撞上方向盤,前擋玻璃碎裂,接著是一聲槍響。


 短促的驚心動魄之後,是難以形容的死寂。


 那輛貨車被打爆了前胎,撞上了護欄,車裡沒了動靜。


 晏為熾在電光石火之間從疲憊的狀態裡抽離,開了這槍。他們從鬼門關前面擦過,


 只差一點,


 陳霧閉著眼,緊握方向盤的手指發軟顫抖。


 身前的扣子被解開,暴露在外的皮膚觸碰到恐慌的喘息,他撐開雙眼看去,自己的胸口一大塊紺色,有輕微的出血點。


 陳霧的視線轉移到副駕。


 青年的頭部撞破了前擋玻璃,滿臉血地喊他的名字,喊得喉頭緊抽,“呼吸什麼感覺,難不難受?”


 “我沒事……不難受,”陳霧要去檢查他頭上的傷,被他握住手,“別騙我,說真話。”


 陳霧為了讓他放心,直接坐起來給他找紙巾擦血:“沒有騙你。”


 晏為熾這才活了過來,他在這場劫後餘生裡發出一聲笑,眼睛紅了,手不抖了:“在車裡等我。”


 陳霧沒找到紙巾,空著手摸了摸晏為熾硬硬的小臂肌肉,他都不知道車裡備著槍。


 晏為熾持槍下車,深吐一口血腥氣,一滴血珠遞到他眼角,順著他鐵青冷硬的面頰往下落,流了道血紅的印跡,他走到貨車那裡。


 就一個司機,沒有旁人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