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平竹 作品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其實生了一張天性薄涼的臉,再清淺的眼不帶情緒看人時,也泛起陣陣寒意。




林琅是在此刻恍惚認清,為什麼裴藺對他這般生懼。




慈不帶兵,義不養財。




這話說的也不無道理。




如果裴清術是真的仁慈心善,也不可能在殺人不見血的名利場上安穩站在頂端。




“我和林琅的關係如你們所見。祝福我會收下,但如果讓我知道有人私下非議。”他笑容和善的說出威脅的話來,“我饒不了在座各位。”




林琅下意識抬眸。




周遭每個人都暗自吞嚥一口氣,沒人敢真的和裴清術對著來。




他平日裡好說話,所有年輕小輩偶爾和他開幾句無關痛癢的玩笑,他也不惱。




但這會明顯是真的動了怒。




有人偷偷去看一旁的徐初陽,見他坐姿懶散,夾著煙的那隻手搭放在腿上。




吊梢眉眼,只安靜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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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頓飯對林琅來說異常煎熬,雖然有了裴清術的警告,沒人再敢以她為話題中心。




聊的也都是些七七八八的事情。




聊女人,聊證券股票,聊聲色犬馬。




林琅哪樣都插不上嘴。




有人朝裴清術求取經驗,他也有耐心的點撥幾句。




林琅對金融方向一竅不通,聽的雲裡霧裡。




下午的睏倦沒能得到緩解,這會又開始頭暈腦脹。




“我去睡一會。”




這話是和裴清術說的。




他和旁人交談時,手還放在她腰後,指腹溫柔摩挲幾下她的細腰:“我陪你。”




她搖頭,讓他先吃飯。




他結束項目審查就直接過來了,估計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麼吃飯。




裴清術見她眼睛都睜不太開,便應下了她的話。




還是讓她好好睡一覺。




那一覺睡到不知今夕是何年。




四周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林琅看見窗外的景色,鮮有人煙的郊區,就連燈光也黯淡。




僅剩的還是別墅樓下徹夜不滅的路燈。




林琅想要出去活動一下睡到發麻的身子。




剛從床上坐起身,就看見房間一隅,坐在u形沙發上的裴清術。




西褲之下的修長雙腿,此時交疊蹺著。




手中拿了一本書,翻閱的厚度佔了全書的三分之二。




“我睡了很久嗎?”她問他。




裴清術合上書,起身時放在一旁:“還困嗎?”




她搖搖頭,動作自然的往他懷裡靠。




那時一種表達親近的姿態。




裴清術把被子拉過來,替她重新蓋好。




“昨天幾點睡的?”




剛睡醒,意識還是混沌不清的。




說話的聲音也含糊:“不記得了。”




他輕撫她的脊背,以哄嬰孩的姿勢將她抱在懷中:“看你剛才沒吃多少,我去給你煮碗麵。”




“不用,我不餓。”她好奇這會怎麼這麼安靜,這屋子的隔音不算多好,樓下吵鬧喧譁多少是能聽見一些的。




“怎麼這麼安靜?”




裴清術說:“聽說今天有流星雨,他們都去看了。”




他低下頭,在她額頭處落下一個吻,“要去看嗎,現在應該還來得及。”




林琅搖頭。




她想起外婆的話,城裡人都愛對著流星許願,他們這些窮苦人就沒那麼多講究了。




但凡有人燃放煙花,雙手合十就能討一個來。




“比起流星我更喜歡煙花。”她笑著問他,“這是不是叫山豬吃了細糠?”




他將她攏在懷中:“什麼破比喻。”




空調開了暖風,加溼器也在運作。




林琅被吹了一會兒,就熱到腦子發懵。




她微微朝前塌了腰,恍惚看著面前的白牆,渾身發軟,兩隻手全部撐著才站穩。




裴清術在她身後,帶著心疼的溫柔語氣彷彿一雙手將她周身仔細描繪。




“怎麼瘦了這麼多,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她的作息很亂,靈感可不給她955的時間。




忙的時候一天一頓就對付了。




她早沒了力氣,被裴清術抱著更換各種姿勢。




他讓她面對面看著自己。




沒了雅正端方的穿著遮掩,是肌肉勁韌的上身。




她很早以前就想問了。




他的身上為什麼會紋這些,說不清是佛還是什麼。




分明詭異的一張臉,但又處處透著一種肅穆。




她伸手去撫摸,好奇問他:“為什麼紋這個呢。”




他笑了笑,低下頭枕在她肩上:“因為夠兇,壓得住我。”




“嗯?”她意識迷濛,半睜著一雙眼,細白手臂去勾他的脖頸,“那我也經常壓你,我是不是也夠兇?”




他笑她:“壓了就不管了,叫你自己動一下都不肯。”




林琅想的是,隔壁房間住的是誰。




隔音這麼差的地方,會被聽到嗎。




下一秒,眼前一片漆黑。




停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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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別說流星雨了,連顆星星都沒看到。




一行人怨聲載道回了家,結果還正好趕上停電。




江栩打著手電筒去檢查電箱,裴藺在旁邊催促問他:“怎麼樣了,是電路燒了還是怎麼?我記得三樓有幾個發電機,要不我去把它們弄來。”




江栩眉頭皺了皺,看著切口整齊的電線。




“誰把保險絲給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