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二章 贈賄、謀府(二)

    “讓他……滾。府上不用不聽主子使喚的奴才。”葉永甲決絕地說道。他起身望祠堂外走去,

    “回府。”

    他再沒有回過頭。

    立威之策可謂立竿見影。下人們第一回意識到這位新主子非軟弱之輩,從祠堂一事來看,他無緣無故地趕了位‘老臣’,卻無人違抗,正說明新主子的生殺大權無可懷疑。雖如此,但要真想在他們骨血中注入服從二字,是不可能就此而止的。

    “成先生該替我繼續謀下去吧?”議事廳的帷幕後,葉永甲在圈椅上與成從淵對坐著,輕啜了一口茶。

    “他們雖然怕主子,權勢仍是太熾,不好好殺殺他們的威風,免不了橫行霸道咧!”

    葉永甲低頭捧起茶,“成先生教我咋辦?”他隨即飲下去。

    “另建議事廳,”成從淵條地站起,“在活水齋那邊再建一個,把兩個賬房分開管,其餘的管事也都分管;等到役工畢了,這空出來的位置……爺可得細心挑補缺的人哪。”成從淵富有成算的站立著,葉永甲也不再猶豫。

    眾人早就覺察出山雨欲來的態勢,可沒想到這次的風如此狂勁,個個更被這種快刀斬亂麻式的策略搞得人心震怖,只能同仇敵愾了。可究竟抵不過主子的嚴令,復又垂頭嘆氣,只得照辦下去。

    初是成從淵監工。可成先生的脾氣並不和順,兼之早有得罪,仇深入骨,與眾奴才的不睦也愈見開來:剛開始是幾個小廝不滿,就混在眾人內亂罵,說道成從淵的‘苛政’,甚至挑撥幾個人一齊罷了工役,然而成先生只派去兩三個人把他們揪到議事廳上一番毒打,就稍減了風浪;至後,就連一位老奴才也帶領眾人明裡暗裡地使絆子,將府中攪得天翻地覆,成從淵的彈壓也不能令其收斂。

    反將他們惹急了,那位老奴才便直接扯著嗓子,在葉永甲的房外吆喝著,執意要撤掉成從淵,但房裡頭久久沒有回應。老奴才憋得臉燒紅,仍然張著臂膊喊:“成從淵他以為自己是主子哩!主子也把成從淵當主子咧……”

    葉永甲沒有堵住耳朵,他只是在房內沉心尋思,不置可否;畢竟這幾日為了立威已近乎癲狂,適當的矯枉似乎是理所當然。於是,他不顧屋外的吵嚷聲,打斷了他的話:“撤了。您先回去吧。”

    老奴才正想著一串忠臣死諫的大戲,突然聽見主子的服軟,一時竟不知所措;他給主子磕過頭後,迷迷瞪瞪地走過一段甬道,半天才醒悟過來,便沉重地一跺腳,狂癲似的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