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八章 止險、牽掣(二)

    “沒錯。可無得兩全之法。”盧德光搖搖頭,喝著茶道。

    “奴才有一計。”

    盧德光的眼睛條然發亮,放下茶碗,全神貫注地盯著他:“說!”

    “同知既免,主子何不讓葉永甲代之?同知此職兼顧兩房,貪贓受賄、暗中舞弊、殺人滅口等等諸事,皆必經同知之手。縱他如何兩袖清風,在此境地,若不收受贓物,則為眾人排擠,鬱郁不得志矣。這般不下一年,其與主子同謀同利,皆繫於一繩;他若想和主子叫板,則彼之劣跡必彰,而主子之所吩咐,彼只得俯首聽命。此計得施,葉永甲形同傀儡也。加之年歲一久,他志氣定磨、精神必損,不過充一幕僚而已。”黎用輕描淡寫地將他長遠的計劃娓娓道來。

    “你果真是本府的智囊,端的不同凡響!”這出狠計讓盧德光嘖嘖稱讚。

    “不過會把那孩子毀了啊……”此乃餘外的感慨。

    不過數日,省上批了文,下令罷黜那位原來的同知,商定補缺;盧德光則奏陳葉永甲機智明政,可代為同知,省裡便即刻按他的意見,遷葉永甲為同知。

    在經過這些險而又險的劫難後,升遷已不能在他心中產生任何的動搖,或許這頂同知的官帽還藏掖著更深層的意圖,但他不得而知。他如同一個目瞀的盲人,在懸崖邊獨個遊走,周遭都是深不觸底的黑暗。他正遊走在黑暗的上方,無助的恐懼是唯一包裹他的東西,每走一步都是不明情境的彷徨。

    可他仍一如既往,就像在齊河面對衛懷那時,保留著對自我本心極大的熱忱。但當他經過這之後的萬種折磨,誰又可指責他的種種劣跡呢?

    葉永甲並寇中兩人進了衙門。大堂前有四名衙役,分班站立,紛紛向這位新任同知問好。葉同知也給他們還了禮,問了些不甚打緊的公務,便由大堂繞到後面的庭院。院子露天,西邊倚著議事房,東邊則是二堂,簡單的幾張桌椅,牆上也無貼著字畫;裡頭又通著書房,極其簡易。縱觀下來,自然不如知府府衙的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