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十一章 誅吏、免督(二)

    “那便好,”盧德光將剪刀扔進抽屜,“今晚你就去監牢,叫王伯一自殺。”

    那捆麻繩巨蟒似的,從木欄杆外面鑽進來,重重地扔在地上,揚起一片嗆人的灰塵。

    “王書辦,煩你寫一張狀告,告陳書吏擅抄家產、中飽私囊。知府大人有用。”黎用說罷,便湊上前遞給他紙筆,王伯一遲疑地接過來,“都督廳的人不好得罪,小人害怕……”

    “你沒見這根麻繩嗎!我來幹什麼你還不知道?!”黎用勃然變色,發厲的眼神催促他快點動筆;王伯一隻得畏畏縮縮地跪在地上,開始寫狀告。

    他的筆時停時動,縱膝蓋跪的痠痛,甚至磨破了皮,也不願讓這份狀告完完整整地呈現在眼前。

    可不待寫完,號房的門就開了。

    他驚愕恐慌的目光看向黎用,正想一問究竟,黎用身邊的牢頭卻不容他說一句話,拿起麻繩便上前套在王伯一的頸上,牢頭的面容被燭臺照得嚇人,那臉漸漸因吃力而憋得通紅,眼睛則狠狠盯著王伯一;王伯一的眸子混雜著多種情緒,而在這一刻間熄滅了所有紊亂,神情定格在了茫然的恐懼上。

    “黎大人,您的計策快要成了。”牢頭取了狀告,笑著說。

    “這說明,袁倫也快要趕到死路了。”

    王伯一死在獄裡的消息不脛而走,還得益於兩個衙役對陳書吏的狀告。這兩衙役便是當年因陳書吏分贓不均而惱怒的人物,今日得了盧知府指使,正好遂意,便奮命告了上去,言陳書吏‘擅抄王家,吞沒資產,恐王伯一發其罪名,故私殺之,以絕人口’,請喚陳書吏對質。

    盧德光遂派黎用叫陳書吏到府衙來,可陳書吏不免幾分擔憂,躊躇難行,和黎用嘆道:“我若去和他們對質,那兩人萬一有了真憑實據,恐怕盧大人也不能輕饒我呀。”

    黎用抓著他的衣袖,為他消弭疑慮:“書吏不要怕。盧大人對我如此親信,我但凡開口,知府大人怎麼也能聽個七八分;放心吧,我和書吏一同拿了銀子,定您的罪就是定我的罪,不論如何,我也要死命保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