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十七章 禁學、黜變(二)

    “這是知府出得妙計啊。”夏元龍安坐如鐘,衛懷卻不禁站起來,緩緩踱步。

    “妙計?這又唱得哪門子的戲?”楊懷繩在旁問。

    “當然是知府念及民兄乃南京名儒,如若無端罷了他的官,怕會引起不小的轟動;而書院有攛弄百姓之實,更好下手,故借查抄之名,意欲根除了我們宣揚改革的基本,順帶還折了及民的顏面。”

    “那豈不是束手無策?”楊懷慎又說。

    夏元龍深沉地看著衛懷:“只能……請及民你為大義獻身,與官府撕開面皮,針鋒相對了。”

    他二人皆閉口無言,默默望著衛懷的眼睛。

    “好!”

    衛懷一聲斷喝,目光如火,連燭臺上的火苗都被驚動得微微顫抖。

    “人英說得對,我不可因此就拋棄了百姓,丟官不怕,我得和他們站在一處!”他走到桌前,“取枝筆,研墨,我要上書辯冤!”

    ‘南京國子監祭酒衛懷呈知府書:懷久以革新自任,為生民之要政而計,莫不精恪忠職,不逾本分之外。蓋有二友資之,遂辦得書院,日只宣德講信,別無希圖。謹奉典故之義,擯斥邪妄之理,可謂守先賢之規也。然府公極守舊法,明禁新說,甚而怒至書院,動輒查封;雷霆之下,皆作焦土。試問府公,我南京生民,爭己之不利,期善政之行,有何過焉?塞通衢之道,喝無禮之吏,有何罪焉?彼等望府公能濟生民之窘,府公乃望我可禁口堵言。吾今為府公言之:懷願退祭酒之虛名,而務書院之責也。抉擇在公,進退與否,懷俱不憂心!’

    “大膽!”知府看到結尾,臉都漲得通紅,怒氣之下,直將這信揉成一團,丟在簍內。

    “來人!去把衛懷的官撤了,讓他滾,叫那幫刁民給他支俸祿!”

    他說罷,胸口仍是堵悶得緊,走到門口,氣仍不解,便霹靂似地大吼道:

    “將衛懷定了罪,給我押到號房裡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