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三十六章 變弊、遷任(二)

    過楚子聽罷,將手中那一團爛成土黃色的紙拿出來,字跡都模糊不識,像是從廢紙簍裡翻出來的舊紙。

    他停頓一下,抽泣地說:“您有所不知,吾親叔前日過世,而我為其侄,不能一生盡孝,愧疚之至。今欲為家叔建碑立祠,恨江都閒置吉地太少,城外又偏遠,一直耽擱到今日。想儀徵有地可葬,家叔魂無可安,方才忍不住大哭。”

    呂正甫不出聲,身後的奴才朝他撇了撇嘴。

    “在下失態,實是對不住,”過楚子嗟嘆著,一面取出幾錠銀子,“老叔拿好了,告辭。”

    他踉踉蹌蹌走了三步,呂正甫還不為所動;過楚子就放慢腳步,一直豎起耳朵。

    奴才們使眼色,呂正甫反而無奈地搖搖頭,連忙叫住他:“過員外,這事何不與老朽商議?”

    過楚子暗自說了一聲‘好’,藏住竊喜,急匆匆地趕回:“此事恐老叔難以相助。”

    “過老爺不遠萬里來替我出了錢,我心裡過意不去。正可藉此機會,在儀徵修個祠堂,彌補員外的恩情。錢我出。”呂正甫窩著一肚子火,說話時兩邊的腮都抽搐不止。

    “愚侄並不願在儀徵建祠,恐怕爭了您的風頭;但事關重大,亦不敢輕言推卻。待我日後回江都,當將銀兩依數補還,不教老叔冤花一分一釐。”過楚子作下深揖。

    呂正甫沒料到這開染坊的竟如此的狡詐,這堅壁清野之策看來是擋不住了。這祠堂蓋得是大張旗鼓,現在瞞誰都已不頂用。鑑於現狀,呂老爺子便下令開了當鋪,任事態惡劣地發展。他如今是弱勢的一方,總不能不給過家面子,於是只剩下燒香拜佛,無非祈禱過家給呂家留一點後路罷了。

    當地的小商人見勢,紛紛臨陣倒戈,讓儀徵像是颳了一陣風,把呂家原來的興旺氣息吹得一乾二淨。

    過楚子此時極具風光,但同時忘不了一位關鍵人物,那就是陳同袍。他寫信遞到文忠的賭坊,叮囑他好生安排陳知縣的升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