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六十一章 失斷、肇戰(五)

    沒聽到迴音之後,悲憤交加的人們便拖出放在牆角的轎子,頓時對這物件拳打腳踢,將轎子拆得七零八落。

    府裡的家眷驚得急忙報與衛懷,見他左手緊張地摩挲著柺杖,掌心的汗珠滾滾而下;右手按在鼻上,眼睛全神貫注地目視窗外,也不知在望些什麼。

    “知道了。”他的語氣極盡悲涼。

    “可……”

    “讓我一個人在這兒。”衛懷毅然打斷了她的話語。

    只聽那門吱吱幾響,大概是走了,衛懷也無心去確認。他又聽見有許多石子猛擊牆壁的聲音,夾雜著眾人的狂吼,形成了一種別樣的旋律。

    他想象著門外的情況,那一具具撕裂得極其猙獰的面容,那一雙雙瞪大的充滿憎怨的眼睛。他並不感到可怕,但想起了之前那些善意的呼喚,以及曾受到的最尊崇的愛戴,心底就莫名的刺痛。

    他想把自己的心跡表露於人,他想證明自己是真誠的,可是現在卻只能看著他最深愛的人們向自己刺來刀槍,毫無辦法。他知道自己肩負的責任,但他不想被這樣對待。

    夏元龍近兩天一直在書院守候,不曾回家,夜晚只睡兩三個時辰,便強打精神,起來辦理公事。時值正午,他正面對著一封官府的詰問文書,咬著筆桿,腦中一片茫然,不知如何回應。忽然抬頭,看衛懷慢慢走來,便起身笑道:“及民兄,你在家不知,官府屢次派人來遞書詰難,問我書院情形何如,平日治理何法,所秉何道,皆須一一答覆,實在累人。”

    他一時忘了看衛懷的臉色,把他拉到桌案前,“正好遇到一個難辦的事兒,請兄長瞧瞧。”

    衛懷冷冷地瞥了幾眼,說一聲“哦”,便疲乏地倒在躺椅上,側過臉去,嘴巴像鐵一樣緊閉。

    夏元龍的心思卻全在文書上,沉思片刻,才意識到衛懷沒說一句話,抬起頭來,見衛懷直直地盯著他,很猶豫,似乎要準備說什麼。

    他輕輕一笑:“我的衛院長,你發著呆是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