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八十七章 成議、悔策(五)

    眾人聽著這句話,紛紛止住了腳步,喧譁不止。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高繼志、陳同袍兩個默不作聲,垂手而立;過湘人得意地望向四周,輕哼兩聲;葉永甲以冰冷的目光盯著曾粱;魯之賢則裝作沒有聽到,正和蔡賢卿插科打諢,但眼睛卻不自主地乜向殿門,恐怕被那裡的衛士聽見。

    “如今容不得有退路了,”曾粱看著時機已到,緊接著說,“必須要向丞相闡明我們的道理!我不願意強迫大家,贊同我的,立刻結隊到相府,跪請丞相納諫!不贊同的,大可以安心回去,不過日後怎樣,便沒人能夠保證了。”

    “還用想麼!這是性命攸關的頭等大事,誰敢不從!都隨著曾尚書去!”過湘人振臂大吼,把剛從大殿裡走出來的太子都驚動了,他在廊道上皺眉觀望了片刻,朝太監一使眼色:“你看看去。”

    “諸公,諸公!”那小太監飛快地跑了下去,邊走邊喊,可見官員們都掉轉了方向,火急火燎地朝著相府開進。

    “回來罷!”太子在遠處一喊,招招手說,“不必再追了。”

    太監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喘著氣回稟道:“我看著為頭的好像是曾大人,不知怎地,成群結隊地走了,不是回署。”

    “可還有沒跟著他們的?”

    “有十幾個,人數不多。”

    “你把他們叫回來,問問是怎麼一回事!”

    一百二十八名大臣依次跪倒在相府門前,從東至西,幾乎佔住了整一條街。他們頂著炎炎烈日,卻像雕塑一般直起身軀,任由汗珠自臉頰劃過,面不改色。相府的書辦急忙出門詢問,曾粱聲淚俱下,把彈劾的經歷前後說了一遍。書辦亦頗為動容,好聲好氣地將眾人安撫一番後,便回屋裡去了。

    “丞相,就是這樣。”

    柳鎮年聽完了稟報,扭過脖子,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邊,那些堆積如山的奏章彷彿都能把桌子壓塌了。

    他輕輕一笑,感慨萬千:“這都是他鈕遠驕恣跋扈的結果。倘使他稍稍收斂性子,也不至於到今天積重難返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