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九十章 覺貪、天變(六)

    “應該是宿……宿參政的人。”

    “這樣就對啦!”柳鎮年往他肩上乾脆利落地拍了一掌,“何必遮遮掩掩的,敞開了說!告訴你罷,人散之後,我又私下找了史政休問話,他一口咬定是宿宗善結黨,將自己牽連了去,故而借天變之象揭發之。還同我講了其他種種貪墨枉法之事,聽下來真令人憤恨!更不用提你眼裡素來不容人,應有致人於死地的銳氣!如仍是這般消沉無志,誰能放心付以大事!”

    鈕遠聽到‘付以大事’四個字,頓時心頭一震,他吃驚地抬起佈滿汗水的額頭,卻還以為是柳鎮年在試探他,極其小心:“您就那麼信了他的話?那人敢指名道姓,或許懷有私心。”

    “私心?”柳鎮年無奈地笑了笑,順手拖出一把圈椅,“他那麼把年紀了,私心也是留給子孫的,哪有自滅滿門的道理?就算不去猜測他的本心,看一看近來入不敷出的情況,也知道朝廷裡的貪汙腐敗到了何種境地了。”說著,他坐了下去,再次將期望的目光投向鈕遠。

    鈕遠從沒想過自己能夠東山再起,可一看到柳鎮年拋棄前嫌,依舊像往常一般給了他信任的眼神,心底就彷彿激起一陣暖流,雙膝不由得沉重地跪下去,將花白的腦袋緊貼在地,抽泣道:“鈕某願為柳公出謀劃策,助您澄清朝野,一改舊風!”

    柳鎮年悲從中來,急忙遏制住抽搐的嘴唇,用力嚥了一口唾沫,掩飾著感慨的情緒:“好,好……以前的事,都讓他過去罷!現在我的身邊也只有你一個人靠得住了。”

    “柳公,我是永遠支持著您的,您做何事,在下都不會吐出一個不字。不過您的那些‘門生’們,可與我二人不一條心。他們枝附葉連,一個個皆是貪狡之徒,動了他們的利益,無異於自求死路。依卑職看,只能小舉,不得大舉。”鈕遠往前爬了兩步,抓住椅子的把手,像孩子一樣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