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一百零四章 說意、去喪(二)

葉永甲怔了會兒神,方才疊好朝袍,走出門外。他望著頭頂冷清的月光,心內五味雜陳,不是滋味。他於此時才知,崔氏原來飽受了這如此之多的非議,卻只將這些苦楚積壓在心頭,仍表現得如日光一般明媚。

‘為何這世道如此絕情,要對一個善良的女子百般戕害?’一想起崔氏那些美好動人的畫面,葉永甲就更悶悶不解,‘崔姑娘連一件事都不曾自行主張過,已做到如此可悲的地步,還得被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指指點點……’不知怎麼,他開始惱恨她,惱她何必默默不言,何必要如此苦撐。

走著走著,他又產生出恐懼之感來,怕她那種樂觀的性情僅僅是虛假的偽裝,而非她本來的面貌。想到此處,葉永甲越發焦慮,他不希望這些時日的恩愛化為鏡花水月,成了她身上的重擔。

矛盾的想法令他的心情無比消沉,甚至忘卻了全身的寒冷,在院中不斷徘徊,似乎這樣能夠消解眼前的艱難。

他走下回廊,靜靜地望著池塘的水面,此時已平和多了,便扶著柵欄想道:‘這事必不能拋之腦後,當有個解決之法。若我因為心頭的一點憂慮,就坐視不管,豈不是負了崔姑娘的情意?’

‘那兩封信既寫明由崔乙轉交,則其必知一二消息。不如去問問他鄉梓的事,也好了解個大概。’想罷,便不等天亮,自己拿了鑰匙,徑直犯著宵禁出了府門。巡夜的兵照到是葉永甲的面貌,都不敢查,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著他走到了崔府。

葉永甲生怕裡面的人聽不到,便拍了幾下大門,咚咚作響。有兩個僕人的宿處正挨著門口不遠,聽到敲門,猛然醒來。他們都深知,這個時間能來訪的,絕非平常之人,急向著門外答應了一聲:“這就來!”連忙去內院稟告了崔乙。

崔乙只好強打精神,扶床而起,摁了摁太陽穴,與下人言道:“這必是我姐夫到了!他行蹤一直飄忽不定。”便整好素服,親自迎接;見果真是葉永甲,旋即請到堂上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