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亦云 作品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秘境十年，合作愉快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無法望到邊際的清南山秘境內，楚驚在前，歐陽瑜落後一個身位，兩人就這樣急速飛行前進著。
忽然，楚驚的身體在空中停住，轉身看向歐陽瑜，似笑非笑道：“你的這位方師弟似乎很有恆心。”
歐陽瑜回頭一眼，便看到極遠之地漂浮著一個小黑點。
以她仙人之眼的能力，自然能看出那黑點的真實模樣。
“方師弟，你為何還跟著我？不去找尋田真？”
歐陽瑜皺起眉頭，發出質問。
後方。
方才一臉緊張道：“歐陽師姐，我沒有辦法找到田師兄啊！我實力低微，萬一遇到獨孤魔他們，基本是死路一條，所以還請歐陽師姐庇護我。”
歐陽瑜皺眉道：“你找不到田真？我可不信？軒轅門這一百年內，你都是他的追隨者，我不信你們在大比開始前，沒有研究在秘境裡的聯絡方法。”
被拆穿謊言，方才也毫不臉紅，只是帶著忐忑道：“這個秘境太大了，要聯絡田師兄還需要一定運氣……所以歐陽師姐，您就暫且讓我跟著您吧，我一個人真的活不下去。”
歐陽瑜臉色溫怒，倒不是被方才強行巴結著，作為同門師姐，她帶一下師弟也是應該的。
只是方才如今的表現太過懦弱。
他好歹是軒轅門的一份子。
楚驚這個外人見了，豈不是會認為軒轅門都是一幫慫包？
歐陽瑜正準備說什麼。
楚驚道：“你的田師兄似乎來了。”
“田真來了？”
歐陽瑜詫異，旋即順著楚驚的目光看向另一個方位。
卻見那裡一道黑影不斷靠近，化作一個身穿紫色長袍的青年。
這青年身高八尺，身上泛著靈光，給人一種謫仙般的出塵氣質。
但唯一有恙的是，他的臉過於方正，沒有太多美感可言，而其脖頸處有一塊巨大的黑斑，黑斑之上長滿了一些毫毛。
使得這位身材高大的青年，有幾分猥瑣之感。
“他還很來了！”
歐陽瑜一驚，旋即想起些什麼，溫怒的看向方才：“你還說聯絡不到田真？難道這次是偶然？”
方才低下頭去，不敢說什麼。
他的確是在幫田真盯著歐陽瑜二人。
“歐陽師妹！你還好嗎？”
另一邊。
田真到場之後，目光中再無他人，楚驚也好、方才也罷，彷彿都變為了空氣。
他的眼睛很大，眼神深邃，就這樣凝視著歐陽瑜，片刻也不願意離開。
其中更有一種叫做深情的東西流露。
若田真脖頸處沒有這塊滲人的黑斑。
如此身材、如此方正臉龐，再加上不俗的氣質。
任何女修被其凝視，只怕都會當場動心。
歐陽瑜面無表情道：“田真，我過得很好，只是目前我找到了盟友，計劃有變，接下來我就不和你們二人聯手了。”
“歐陽師妹，你的盟友不過是一個外人，你真的信任他？而且別忘了，這次大比，我們也要與真羅觀爭……”
田真苦口婆心的說著，對歐陽瑜與楚驚聯絡之事並不意外，顯然是提前知情。
這讓歐陽瑜更為憤怒。
原來方才一直私下底與田真有聯絡。
虧這廝還裝無法聯絡到田真！
真是太卑鄙了！
“我們和真羅觀的確有競爭，但超過真羅觀弟子拿的第一積分的事情，田真師兄你替我辦到不就行了？反正我的實力又不如田真師兄你！父親也好，其他長老也罷，可沒有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
歐陽瑜理所應當道：“就算沒有和楚驚聯手，我到頭來也根本無法超過他，跟他聯手，還能取得不俗的積分，這不是兩全其美？”
田真眉頭微皺，眼裡流露出絲絲火氣，但他沒有發作，只是斜了楚驚一眼道：“這位楚道友，接下來我和歐陽師妹的對話，乃是軒轅門機密，還請你離開。”
楚驚揹負雙手，顯得很是淡然。
歐陽瑜立刻攔住楚驚道：“楚驚，你無需離開。”
又看著田真道；“田師兄，我意已決，你走吧。”
田真的臉色變化數次，頗有陰晴不定之色，旋即仍是沒有發作，而是一臉擔憂的說道：“歐陽師妹，我真的很擔心你，萬一這位楚道友對你照顧不周，萬一他在最後時刻失信承諾，背叛你……我無法接受……”
“不會的。”
歐陽瑜一臉斬釘截鐵。
“不會的？歐陽師妹，你可不知道吧？這位楚道友，居然和他的同門師兄有恩怨。我們三大勢力的人，哪怕內部互相有競爭，但到了外部，可都是站在同一陣線的，可我聽說孫千陽到達秘境內後，曾放言要與楚驚爭個你死我活……”
“楚道友對同門師兄弟都如此狠辣，對歐陽師妹你這個外人只怕更是……”
田真依舊苦口婆心，歐陽瑜揮手道：“行了田真，別說廢話了，我意已決！”
“你！”
田真瞪大眼睛，沒想到歐陽瑜如此果決，心裡的怒火更是在熊熊燃燒。
但。
作為一個合格的資深舔狗。
他還是忍了下來。
畢竟這麼多年都忍了。
這一點屈辱又算得了什麼？
“師妹……師兄我是真的關心你，你不要和我分開好嗎？我只想好好保護你，一生一世……”
田真露出深情款款的表情。
歐陽瑜淡漠搖頭：“不必了。”
“這！”
田真的臉色“唰”的就白了。m..Com
他之前不知道被歐陽瑜拒絕了多少次。
對他來說，被歐陽瑜拒絕已經成了日常。
但這次情況不一樣啊。
有一個外人在場啊！
這個外人還是一個男人！
一個無比英俊，甚至可以說是田真見過最英俊的男人！
哪怕這個男人對歐陽瑜沒有表現出任何愛意。
但田真還是將其視為假想敵。
如今心愛的女人，居然要和假想敵一起生活二十年。
他怎能接受？
田真的目光雖然還是凝視著歐陽瑜，但無形之中已經用仙識傳音：“楚驚，你若識相，主動和歐陽師妹離開，你若敢拒絕，我必然會弄死你！弄死你！”
這怨毒的聲音，只有楚驚知曉。
楚驚對此卻置若罔聞，直接道：“歐陽瑜，你們要繼續聊下去的話我就先走了，我的時間很寶貴。”
歐陽瑜當即揮手道：“行了田真，你先走吧，這場大比軒轅門的榮譽還得靠你爭取。”
說罷，她主動朝前方飛去。
楚驚則不緊不慢的在後方跟著。
田真則像是失了魂一般，漂浮在原地，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他的眼睛由漆黑變為怒紅色，當中更有紅血絲遍佈。
“田師兄……”
方才小心翼翼靠近：“那姓楚的不過是真羅觀第三，連嶽萬重之流都不如，更不是您的對手，我也不知道歐陽師姐為何對其如此執著……”
田真咬著牙齒，擠出一句話道：“師妹是故意氣我的……她怪我，一直在怪我，這些年對她看護的太緊，所以心裡一直在埋怨我……她如今和這姓楚的一夥，就是為了故意刺激我，讓我吃醋！一定是這樣的！”
方才聞言內心非常無語。
田真師兄，雖然你的實力我很佩服。
但這次你顯然想多了。
“不過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我和歐陽師妹的小摩擦，這姓楚的居然敢蹬鼻子上臉，還無視我的警告？”
“我不能饒他！絕對不能饒他！”
田真發出低吼，那模樣像是一頭暴怒的雄獅。
方才更是小心翼翼道：“田真師兄，說起楚驚，此人身上有詭異……他似乎能看穿妖獸鎧甲的弱點……”
將之前的情況描述一遍後，田真臉色變為震撼。
如果方才沒有騙人的話。
就在不久前。
楚驚一人擊潰了一支獸潮？
還帶領他們二人殺死了超過三位數的妖獸？
更是掠奪了無數積分？
這區區真羅觀第三的弟子，居然有如此能耐？
真的……假的？
“所以，這就是師妹要跟著他的理由？只因為此人有一種看透妖獸弱點的能力？只因為此人眼下已經得到了很多積分？”
最後，田真臉色發白的喃喃自語，目中的屈辱、震怒、瘋狂越發明顯。
“田師兄，所以這楚驚與想象中傳聞不一樣，他雖然是真羅觀第三弟子，但實力可能與嶽萬重伯仲之間。”
方才繼續提醒。
田真的表情已經充滿怨毒：“那又如何！這畜生敢不奪走我的歐陽師妹，我不能饒他！”
說到這裡，他隨手一拋。
一枚黑色的符籙飛入方才手中。
“田師兄，這是？”
方才不解。
田真一臉扭曲道：“此乃潛行符，你手持此符，可神遊天地不被察覺，除非對方是玄仙，亦或是你追蹤的距離太近……否則只要持此符傍身，你絕無暴露的風險，接下來你替我盯緊那姓楚的，若此人有輕薄歐陽師妹之嫌，立刻阻止他並通知我，我會當場趕來，將其斬殺！”
“那田師兄您呢？”
方才詢問。
“我會利用這段時間積攢積分，等時機成熟，我會來找姓楚的算賬的。”
田真說到這裡，轉身飛走，明顯不願再看到心愛女人與其他男人並肩而行。
“時機成熟，再找姓楚的算賬？”
方才反覆咀嚼著這句話，真正理解其意後，面色大喜：“所以田師兄已經把逐漸當做豬宰？眼下不宰，是因為楚驚還不夠肥，當楚驚肥碩到一定地步，田師兄才會對楚驚動手？”
“若田師兄真的把楚驚身上的積分掠奪到手，獨孤魔也好，嶽萬重也罷，到頭來絕不可能是田師兄的對手！”
“不過有一個問題是，若田師兄要對楚驚動手，那歐陽師姐怎會袖手旁觀？這件事，田真師兄打算如何解決？”
方才想不明白，也不打算再想下去。
因為此時楚驚和歐陽瑜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再不跟上去可就晚了。
於是方才手捏潛行符，一路朝著二人追蹤而去。
……
時間一晃，便是十年過去。
這十年間，秘境裡充斥著殺戮與死亡。
進入秘境的弟子，在早先五年，還處於探索階段。
他們不會急著去獵殺土著與妖獸、掠奪仙植，主要以探測秘境地形與大小為主。
但隨著時間流逝。
弟子們漸漸發現這個秘境無比廣袤。
可能花費二十年時間，他們也未必能探索清楚。
與其這般浪費時間，倒不如為積分而努力。
於是乎，積分的掠奪進入白熱化階段。
大勢力的弟子也好。
小勢力的弟子也罷。
他們都會化作屠夫，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生靈不存。
而分散在秘境裡的那些土著部落可就慘了。
大一點的部族，圖騰戰士夠多，還有諸多天戰士坐鎮，自然能夠抵抗一些修仙者。
但類似青鸞部落的小型部族，遇到強大修仙者，亦或是多人集結的修仙者團隊，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只能遭遇慘無人道的屠殺。
一個部落被滅亡後。
等下一屆秘境大比開啟的百年間。
又會有新的部落誕生。
而這樣的情況，總會在秘境裡週而復始的發生。
對楚驚和歐陽瑜來說。
這十年過得飛快。
十年間。
楚驚依靠著巧巧的異瞳，總能尋找到孕育著造化的寶地。
所以在不搶奪部落的情況下。
楚驚與歐陽瑜時常能遇到寶地並完成掠奪。
至於死在楚驚和歐陽瑜手上的妖獸已經不知凡幾。
“楚驚，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計算過身上的積分，怕的就是會得以自滿，而剛才我仔細數了數……我身上的積分已經來到了十萬！”
這日，兩人照常在高空飛行，尋找蘊藏著造化的寶地，歐陽瑜忽然臉色激動開口。
楚驚淡淡道：“然後？”
“楚驚，你怎能如此淡定？你可知道過往的秘境大比最多積分記錄不過四萬分……而我眼下的積分，比得上過往秘境大比記錄的兩倍多了啊！”
“甚至有幾屆競爭較弱的秘境大比，頭名積分才兩萬多分……而我……如今的積分可是他們的五倍！”
歐陽瑜臉色赤紅，無比興奮，也暗暗慶幸與楚驚聯手的決定是多麼英名！
她堅信。
獨孤魔也好，田真嶽萬重也罷，哪怕這三人實力獨一檔的強。
但在獵殺妖獸方面、尋找寶地方面，也決不可能有楚驚這般強大。
楚驚似乎擁有某種極強手段，能夠搜尋分散在秘境裡的造化寶地。
更能精準的洞察所有妖獸的破綻！
也正是靠著他的能力。
掠奪造化也好。
獵殺妖獸也罷。
兩人總能輕而易舉、事半功倍完成。
這個優勢，也是獨孤魔等人沒有的。
所以。
兩人積攢積分的速度，絕對是所有參賽者裡的獨一檔。
就這樣維持到大比結束。
歐陽瑜可以肯定。
楚驚的積分，絕對是第一！
而她也將與有榮焉的獲得第二名！
雖然第二名的成績也不錯。
但最後肯定父親是不會滿意的。
歐陽瑜也在考慮，到了最後的積分結算關頭，是否讓田真和方才把積分分給自己。
讓自己的積分總數超過楚驚。
只有這樣，大比結束時，軒轅門才能繼續穩住第一的寶座。
“只是這樣一來，我的手段是否有點卑鄙？有點對不起楚驚這個盟友啊？”
“我歐陽瑜一路沾染楚驚的光彩，到頭來還要‘背叛’楚驚？不太合適啊！”
歐陽瑜內心不由得陷入掙扎之中。
楚驚似乎沒有看穿歐陽瑜的心事，淡淡道：“這一屆的競爭前所未有的殘酷，我們飛行這十年間，已經遇到了上百個被覆滅的土著部落，其中甚至有大型部落存在，而從當中的氣息殘留，可以斷定多數部落為獨孤魔所滅。”
歐陽瑜心裡咯噔一下。
這一點，楚驚說的不假。
這些年，他們途徑許多覆滅的部落時，看到那些部落殘存的仙氣，似乎都是出自同一人。
而那人必然是獨孤魔！
也就是說。
屠滅了這麼多年部落的獨孤魔，身上的積分也必然不會少。
“所以歐陽瑜，不要得意忘形，掉以輕心，免得到頭來發現自己積分不如獨孤魔，那可就為時已晚了。”
楚驚說話間，指著前方的一座盆地道。
“那裡靈光熠熠，妖氣蟄伏，至少是一個上萬積分的寶地，可以去闖蕩看看。”
歐陽瑜順勢看去，以她的仙人來說，楚驚所指的造化地過於遙遠。
在後者已經點名的情況，她甚至都沒法察覺。
不過這麼多年來，她對楚驚的判斷已經是深信不疑，故而點頭道：“那就過去看看吧。”
很快。
兩人飛至目的地的上空。
卻見下方的盆地之中，的確有靈光揮灑，源自於盆地裡各類不同品質的仙植。
多數是以萬年份為單位。
也有少數十萬年份的靈植。
盆地之中還有來自同個種族的妖獸蟄伏。
數量不下於百頭。
“楚驚，看來你估算錯誤了，這些妖獸是紫金鹿，它們的皮毛呈紫色，且非常堅韌，可以用作鍛造真仙級防具，外界很多鍛造師對紫金鹿十分追捧。”
“所以這些紫金鹿不僅妖丹價值三五個積分不等，它們的毛皮最少也價值同等積分。”
“此外那些仙植周邊，還仙石與各類礦石遍佈，這也是能抵積分的……”
歐陽瑜臉色寫滿興奮：“考慮到這些，這座盆地的積分總價值絕不止有一萬……甚至可能有兩萬、三萬……”
“我們又要發一筆大財了！”
造化之地並非爛大街。、
這些年，兩人發現的多數造化之地，積分總價值都是幾千上下。
能有一萬積分的已經屬於中大型造化之地了。
而價值超過一萬的則屬於超大型。
歐陽瑜覺得這次兩人運氣很是不錯。
顯然是發財了！
楚驚沒有太多表情，就這樣墜落至盆地當中。
“嘰嘰嘰！”
幾頭紫金鹿從地上爬起，雙眼憤怒的看過來，還有的發出尖叫聲，驅趕楚驚二人。
“噠噠噠！”
更有兩頭體型如象的雄鹿，頂著兩個巨大的鹿角朝二人衝來。
“這些紫金鹿與凡間鹿類不同，它們是雜食妖獸，會吃植物，也會吃各類生物的血肉，故而殘暴如狼虎。”
歐陽瑜解釋著，當即掏出長槍，趁兩頭雄鹿還未靠近，眼巴巴看向楚驚。
“為首的那頭破綻在左邊後蹄之上，後面的那一頭弱點在腰腹七寸間。”
楚驚淡淡說著，歐陽瑜興奮點頭，旋即朝兩頭紫金鹿衝去。
槍影連綿，不過幾個呼吸時間。
兩頭紫金鹿倒在地上陣亡。
“嗚嗚嗚！”
盆地裡的諸多紫金鹿抬起頭來，發出悲鳴，為兩名同伴哀悼。
隨後。
它們以更瘋狂的姿態朝歐陽瑜衝來。
若是過往，面對這麼多紫金鹿，歐陽瑜定然會壓力巨大，甚至是轉身逃離。
但如今與楚驚聯手多年。
她早就養成非凡的氣勢。
她也堅信，只要有楚驚這個外掛在身後，再多的紫金鹿也沒什麼可懼怕的！
“楚驚！”
隨著歐陽瑜一聲大喝。
楚驚立刻道：“趁它們還未形成獸潮，先解決左三那頭雌鹿，破綻在尾端。”
“那雌鹿身後第三頭鹿，是鹿群的第二頭領，隨後解決可傷鹿群士氣，使得它們無法形成獸潮，雌鹿破綻在……”
在楚驚的指點下。
歐陽瑜不退反進，主動衝向鹿群，這畫面頗有孤勇之感，充滿霸道卓絕。
半日後。
盆地裡到處都是鹿屍。
歐陽瑜渾身沐血，臉色煞白，手持長槍露在鹿屍群中，宛如一位征戰沙場的老將軍！
她固然只是站在那裡。
身上卻有陣陣殺氣外溢。
連風都悄然停止，彷彿被其殺氣所攝。
歐陽瑜的目光，落在鹿群后方，十餘頭瑟瑟發抖的小鹿身上。
那是鹿群中的幼崽。
“這些小鹿，暫且不殺了，太年幼，妖丹不值錢，皮毛也很少。”
歐陽瑜搖搖頭，將長槍收起，轉過身看著楚驚，抱拳道：“多謝。”
“為何謝我？”
楚驚臉色平和。
“你將鹿群讓給我殺，看似是讓我費力，你坐享其成，實則不然。”
歐陽瑜認真道：“與鹿群廝殺，可以增加我的戰鬥經驗，積蓄我攜帶的殺氣，而殺氣對修士的效果且不說，對秘境裡的原始土著、妖獸之流有著極強的震懾效果，可以削弱他們的實力……”
“也多虧這些年與妖獸廝殺的經驗，在境界不變的情況下，我的真實戰力已經提升了一大截。”
說著，她抱拳行禮，像是感謝老師的學生。
楚驚卻很淡定：“你想多了，我只是懶得動手，讓你當打手罷了。”
歐陽瑜微微一笑：“就算真相是如此，我也樂意，也很感謝你，畢竟我是實實在在得到了好處的。”
楚驚看著歐陽瑜，轉移話題道：“這個盆地有其他修士氣息的殘留。”
“其他修士氣息的殘留？”
歐陽瑜一愣，“什麼意思？難道此地其他修士已經來過了？”
楚驚尚未回答，歐陽瑜又自顧自道：“以你的判斷能力，定然不會出錯，可此地仙植與妖獸俱在，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是什麼修士發現此地，親臨此地，卻又沒有掠奪此地？”
“這到底是為何？”
歐陽瑜很快生出一個推斷：“定是有人無意間發現此處，但見紫金鹿數量太多，孤掌難鳴，故而又離開去尋找其他幫手，打算日後再回來蠶食此地。”
“只是此人萬萬沒料到，此處會被你我發現，捷足先登。”
這番推力還是有一定道理可言的。
但楚驚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因為此人若是發現這個盆地。
完全沒必要降臨盆地中，給自己增添危險。
畢竟修士的記憶是不可磨滅的。
只要知曉盆地的位置，哪怕他離開秘境百年再回歸，依然可以快速找到此地。
故而降落在盆地留下氣息，又離開去尋找外援？
這根本是多此一舉。
畢竟只要漂浮在盆地高空。
盆地裡的情況都會映入眼底。
以修士的計算能力。
不多時便能將情報全部掌控。
歐陽瑜的解釋很牽強。
但楚驚也沒有多想。
因為盆地的紫金鹿已經被肅清乾淨，只剩下幼崽存在。
而周圍又沒有其他修士窺視的影子。
這盆地目前安全性還是有保障的。
將仙植和妖丹、紫金鹿皮全部扒走。
這座造化之地也算被掠奪乾淨。
這便足矣。
“歐陽瑜，看來你有麻煩了。”
楚驚正想著，注意到歐陽瑜身後的動靜，淡笑打趣。
歐陽瑜轉過身時，發現那十餘頭幼崽紫金鹿中，有一頭體型不過成年家犬大小的紫金幼鹿，正兩眼釋放著紅光，一臉兇惡的衝來。
這頭紫金鹿顯然遺傳了成年紫金鹿的暴脾氣。
再絕無獲勝的前提下，還是打算和歐陽瑜拼命。
歐陽瑜有些於心不忍：“雖然修仙者不該有婦人之仁，但這小鹿尚未成年，如此淳弱，我有點下不去手啊。”
說話間，她並未取下長槍，而是伸手一點。
寒冰法則作用下。
那頭紫金幼鹿在即將接近歐陽瑜面前時，肌膚之上凝結出一層淡薄冰霜。
它也被定格在原地無法動彈。
怕傷及到小鹿根基，歐陽瑜並未動用全部全力。
只是簡單的封鎖住紫金幼鹿的行動能力。
但紫金幼鹿思維仍在，還是用通紅的雙眼，怨毒、憤怒的盯著歐陽瑜。
“你太年幼，身體不值錢，若你成年，早就被我殺了，莫要自找死路。”
歐陽瑜臉色漸冷，予以警告。
也就在這時。
那紫金幼鹿的腹部開始膨脹，像是被吹起的氣球一般。
“啪！”
歐陽瑜詫異之間，紫金幼鹿腹部已經爆開，大片紅色的氣息，穿過冰霜，洋洋灑灑的充斥在她身邊。
“這是……”
歐陽瑜美目瞪大，感覺到體內的仙氣正在枯竭，一股無比虛弱、睏乏之感席捲心間。
識海不受控制的扭曲，意識也在變得模糊……
無法望到邊際的清南山秘境內，楚驚在前，歐陽瑜落後一個身位，兩人就這樣急速飛行前進著。
忽然，楚驚的身體在空中停住，轉身看向歐陽瑜，似笑非笑道：“你的這位方師弟似乎很有恆心。”
歐陽瑜回頭一眼，便看到極遠之地漂浮著一個小黑點。
以她仙人之眼的能力，自然能看出那黑點的真實模樣。
“方師弟，你為何還跟著我？不去找尋田真？”
歐陽瑜皺起眉頭，發出質問。
後方。
方才一臉緊張道：“歐陽師姐，我沒有辦法找到田師兄啊！我實力低微，萬一遇到獨孤魔他們，基本是死路一條，所以還請歐陽師姐庇護我。”
歐陽瑜皺眉道：“你找不到田真？我可不信？軒轅門這一百年內，你都是他的追隨者，我不信你們在大比開始前，沒有研究在秘境裡的聯絡方法。”
被拆穿謊言，方才也毫不臉紅，只是帶著忐忑道：“這個秘境太大了，要聯絡田師兄還需要一定運氣……所以歐陽師姐，您就暫且讓我跟著您吧，我一個人真的活不下去。”
歐陽瑜臉色溫怒，倒不是被方才強行巴結著，作為同門師姐，她帶一下師弟也是應該的。
只是方才如今的表現太過懦弱。
他好歹是軒轅門的一份子。
楚驚這個外人見了，豈不是會認為軒轅門都是一幫慫包？
歐陽瑜正準備說什麼。
楚驚道：“你的田師兄似乎來了。”
“田真來了？”
歐陽瑜詫異，旋即順著楚驚的目光看向另一個方位。
卻見那裡一道黑影不斷靠近，化作一個身穿紫色長袍的青年。
這青年身高八尺，身上泛著靈光，給人一種謫仙般的出塵氣質。
但唯一有恙的是，他的臉過於方正，沒有太多美感可言，而其脖頸處有一塊巨大的黑斑，黑斑之上長滿了一些毫毛。
使得這位身材高大的青年，有幾分猥瑣之感。
“他還很來了！”
歐陽瑜一驚，旋即想起些什麼，溫怒的看向方才：“你還說聯絡不到田真？難道這次是偶然？”
方才低下頭去，不敢說什麼。
他的確是在幫田真盯著歐陽瑜二人。
“歐陽師妹！你還好嗎？”
另一邊。
田真到場之後，目光中再無他人，楚驚也好、方才也罷，彷彿都變為了空氣。
他的眼睛很大，眼神深邃，就這樣凝視著歐陽瑜，片刻也不願意離開。
其中更有一種叫做深情的東西流露。
若田真脖頸處沒有這塊滲人的黑斑。
如此身材、如此方正臉龐，再加上不俗的氣質。
任何女修被其凝視，只怕都會當場動心。
歐陽瑜面無表情道：“田真，我過得很好，只是目前我找到了盟友，計劃有變，接下來我就不和你們二人聯手了。”
“歐陽師妹，你的盟友不過是一個外人，你真的信任他？而且別忘了，這次大比，我們也要與真羅觀爭……”
田真苦口婆心的說著，對歐陽瑜與楚驚聯絡之事並不意外，顯然是提前知情。
這讓歐陽瑜更為憤怒。
原來方才一直私下底與田真有聯絡。
虧這廝還裝無法聯絡到田真！
真是太卑鄙了！
“我們和真羅觀的確有競爭，但超過真羅觀弟子拿的第一積分的事情，田真師兄你替我辦到不就行了？反正我的實力又不如田真師兄你！父親也好，其他長老也罷，可沒有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
歐陽瑜理所應當道：“就算沒有和楚驚聯手，我到頭來也根本無法超過他，跟他聯手，還能取得不俗的積分，這不是兩全其美？”
田真眉頭微皺，眼裡流露出絲絲火氣，但他沒有發作，只是斜了楚驚一眼道：“這位楚道友，接下來我和歐陽師妹的對話，乃是軒轅門機密，還請你離開。”
楚驚揹負雙手，顯得很是淡然。
歐陽瑜立刻攔住楚驚道：“楚驚，你無需離開。”
又看著田真道；“田師兄，我意已決，你走吧。”
田真的臉色變化數次，頗有陰晴不定之色，旋即仍是沒有發作，而是一臉擔憂的說道：“歐陽師妹，我真的很擔心你，萬一這位楚道友對你照顧不周，萬一他在最後時刻失信承諾，背叛你……我無法接受……”
“不會的。”
歐陽瑜一臉斬釘截鐵。
“不會的？歐陽師妹，你可不知道吧？這位楚道友，居然和他的同門師兄有恩怨。我們三大勢力的人，哪怕內部互相有競爭，但到了外部，可都是站在同一陣線的，可我聽說孫千陽到達秘境內後，曾放言要與楚驚爭個你死我活……”
“楚道友對同門師兄弟都如此狠辣，對歐陽師妹你這個外人只怕更是……”
田真依舊苦口婆心，歐陽瑜揮手道：“行了田真，別說廢話了，我意已決！”
“你！”
田真瞪大眼睛，沒想到歐陽瑜如此果決，心裡的怒火更是在熊熊燃燒。
但。
作為一個合格的資深舔狗。
他還是忍了下來。
畢竟這麼多年都忍了。
這一點屈辱又算得了什麼？
“師妹……師兄我是真的關心你，你不要和我分開好嗎？我只想好好保護你，一生一世……”
田真露出深情款款的表情。
歐陽瑜淡漠搖頭：“不必了。”
“這！”
田真的臉色“唰”的就白了。m..Com
他之前不知道被歐陽瑜拒絕了多少次。
對他來說，被歐陽瑜拒絕已經成了日常。
但這次情況不一樣啊。
有一個外人在場啊！
這個外人還是一個男人！
一個無比英俊，甚至可以說是田真見過最英俊的男人！
哪怕這個男人對歐陽瑜沒有表現出任何愛意。
但田真還是將其視為假想敵。
如今心愛的女人，居然要和假想敵一起生活二十年。
他怎能接受？
田真的目光雖然還是凝視著歐陽瑜，但無形之中已經用仙識傳音：“楚驚，你若識相，主動和歐陽師妹離開，你若敢拒絕，我必然會弄死你！弄死你！”
這怨毒的聲音，只有楚驚知曉。
楚驚對此卻置若罔聞，直接道：“歐陽瑜，你們要繼續聊下去的話我就先走了，我的時間很寶貴。”
歐陽瑜當即揮手道：“行了田真，你先走吧，這場大比軒轅門的榮譽還得靠你爭取。”
說罷，她主動朝前方飛去。
楚驚則不緊不慢的在後方跟著。
田真則像是失了魂一般，漂浮在原地，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他的眼睛由漆黑變為怒紅色，當中更有紅血絲遍佈。
“田師兄……”
方才小心翼翼靠近：“那姓楚的不過是真羅觀第三，連嶽萬重之流都不如，更不是您的對手，我也不知道歐陽師姐為何對其如此執著……”
田真咬著牙齒，擠出一句話道：“師妹是故意氣我的……她怪我，一直在怪我，這些年對她看護的太緊，所以心裡一直在埋怨我……她如今和這姓楚的一夥，就是為了故意刺激我，讓我吃醋！一定是這樣的！”
方才聞言內心非常無語。
田真師兄，雖然你的實力我很佩服。
但這次你顯然想多了。
“不過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我和歐陽師妹的小摩擦，這姓楚的居然敢蹬鼻子上臉，還無視我的警告？”
“我不能饒他！絕對不能饒他！”
田真發出低吼，那模樣像是一頭暴怒的雄獅。
方才更是小心翼翼道：“田真師兄，說起楚驚，此人身上有詭異……他似乎能看穿妖獸鎧甲的弱點……”
將之前的情況描述一遍後，田真臉色變為震撼。
如果方才沒有騙人的話。
就在不久前。
楚驚一人擊潰了一支獸潮？
還帶領他們二人殺死了超過三位數的妖獸？
更是掠奪了無數積分？
這區區真羅觀第三的弟子，居然有如此能耐？
真的……假的？
“所以，這就是師妹要跟著他的理由？只因為此人有一種看透妖獸弱點的能力？只因為此人眼下已經得到了很多積分？”
最後，田真臉色發白的喃喃自語，目中的屈辱、震怒、瘋狂越發明顯。
“田師兄，所以這楚驚與想象中傳聞不一樣，他雖然是真羅觀第三弟子，但實力可能與嶽萬重伯仲之間。”
方才繼續提醒。
田真的表情已經充滿怨毒：“那又如何！這畜生敢不奪走我的歐陽師妹，我不能饒他！”
說到這裡，他隨手一拋。
一枚黑色的符籙飛入方才手中。
“田師兄，這是？”
方才不解。
田真一臉扭曲道：“此乃潛行符，你手持此符，可神遊天地不被察覺，除非對方是玄仙，亦或是你追蹤的距離太近……否則只要持此符傍身，你絕無暴露的風險，接下來你替我盯緊那姓楚的，若此人有輕薄歐陽師妹之嫌，立刻阻止他並通知我，我會當場趕來，將其斬殺！”
“那田師兄您呢？”
方才詢問。
“我會利用這段時間積攢積分，等時機成熟，我會來找姓楚的算賬的。”
田真說到這裡，轉身飛走，明顯不願再看到心愛女人與其他男人並肩而行。
“時機成熟，再找姓楚的算賬？”
方才反覆咀嚼著這句話，真正理解其意後，面色大喜：“所以田師兄已經把逐漸當做豬宰？眼下不宰，是因為楚驚還不夠肥，當楚驚肥碩到一定地步，田師兄才會對楚驚動手？”
“若田師兄真的把楚驚身上的積分掠奪到手，獨孤魔也好，嶽萬重也罷，到頭來絕不可能是田師兄的對手！”
“不過有一個問題是，若田師兄要對楚驚動手，那歐陽師姐怎會袖手旁觀？這件事，田真師兄打算如何解決？”
方才想不明白，也不打算再想下去。
因為此時楚驚和歐陽瑜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再不跟上去可就晚了。
於是方才手捏潛行符，一路朝著二人追蹤而去。
……
時間一晃，便是十年過去。
這十年間，秘境裡充斥著殺戮與死亡。
進入秘境的弟子，在早先五年，還處於探索階段。
他們不會急著去獵殺土著與妖獸、掠奪仙植，主要以探測秘境地形與大小為主。
但隨著時間流逝。
弟子們漸漸發現這個秘境無比廣袤。
可能花費二十年時間，他們也未必能探索清楚。
與其這般浪費時間，倒不如為積分而努力。
於是乎，積分的掠奪進入白熱化階段。
大勢力的弟子也好。
小勢力的弟子也罷。
他們都會化作屠夫，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生靈不存。
而分散在秘境裡的那些土著部落可就慘了。
大一點的部族，圖騰戰士夠多，還有諸多天戰士坐鎮，自然能夠抵抗一些修仙者。
但類似青鸞部落的小型部族，遇到強大修仙者，亦或是多人集結的修仙者團隊，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只能遭遇慘無人道的屠殺。
一個部落被滅亡後。
等下一屆秘境大比開啟的百年間。
又會有新的部落誕生。
而這樣的情況，總會在秘境裡週而復始的發生。
對楚驚和歐陽瑜來說。
這十年過得飛快。
十年間。
楚驚依靠著巧巧的異瞳，總能尋找到孕育著造化的寶地。
所以在不搶奪部落的情況下。
楚驚與歐陽瑜時常能遇到寶地並完成掠奪。
至於死在楚驚和歐陽瑜手上的妖獸已經不知凡幾。
“楚驚，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計算過身上的積分，怕的就是會得以自滿，而剛才我仔細數了數……我身上的積分已經來到了十萬！”
這日，兩人照常在高空飛行，尋找蘊藏著造化的寶地，歐陽瑜忽然臉色激動開口。
楚驚淡淡道：“然後？”
“楚驚，你怎能如此淡定？你可知道過往的秘境大比最多積分記錄不過四萬分……而我眼下的積分，比得上過往秘境大比記錄的兩倍多了啊！”
“甚至有幾屆競爭較弱的秘境大比，頭名積分才兩萬多分……而我……如今的積分可是他們的五倍！”
歐陽瑜臉色赤紅，無比興奮，也暗暗慶幸與楚驚聯手的決定是多麼英名！
她堅信。
獨孤魔也好，田真嶽萬重也罷，哪怕這三人實力獨一檔的強。
但在獵殺妖獸方面、尋找寶地方面，也決不可能有楚驚這般強大。
楚驚似乎擁有某種極強手段，能夠搜尋分散在秘境裡的造化寶地。
更能精準的洞察所有妖獸的破綻！
也正是靠著他的能力。
掠奪造化也好。
獵殺妖獸也罷。
兩人總能輕而易舉、事半功倍完成。
這個優勢，也是獨孤魔等人沒有的。
所以。
兩人積攢積分的速度，絕對是所有參賽者裡的獨一檔。
就這樣維持到大比結束。
歐陽瑜可以肯定。
楚驚的積分，絕對是第一！
而她也將與有榮焉的獲得第二名！
雖然第二名的成績也不錯。
但最後肯定父親是不會滿意的。
歐陽瑜也在考慮，到了最後的積分結算關頭，是否讓田真和方才把積分分給自己。
讓自己的積分總數超過楚驚。
只有這樣，大比結束時，軒轅門才能繼續穩住第一的寶座。
“只是這樣一來，我的手段是否有點卑鄙？有點對不起楚驚這個盟友啊？”
“我歐陽瑜一路沾染楚驚的光彩，到頭來還要‘背叛’楚驚？不太合適啊！”
歐陽瑜內心不由得陷入掙扎之中。
楚驚似乎沒有看穿歐陽瑜的心事，淡淡道：“這一屆的競爭前所未有的殘酷，我們飛行這十年間，已經遇到了上百個被覆滅的土著部落，其中甚至有大型部落存在，而從當中的氣息殘留，可以斷定多數部落為獨孤魔所滅。”
歐陽瑜心裡咯噔一下。
這一點，楚驚說的不假。
這些年，他們途徑許多覆滅的部落時，看到那些部落殘存的仙氣，似乎都是出自同一人。
而那人必然是獨孤魔！
也就是說。
屠滅了這麼多年部落的獨孤魔，身上的積分也必然不會少。
“所以歐陽瑜，不要得意忘形，掉以輕心，免得到頭來發現自己積分不如獨孤魔，那可就為時已晚了。”
楚驚說話間，指著前方的一座盆地道。
“那裡靈光熠熠，妖氣蟄伏，至少是一個上萬積分的寶地，可以去闖蕩看看。”
歐陽瑜順勢看去，以她的仙人來說，楚驚所指的造化地過於遙遠。
在後者已經點名的情況，她甚至都沒法察覺。
不過這麼多年來，她對楚驚的判斷已經是深信不疑，故而點頭道：“那就過去看看吧。”
很快。
兩人飛至目的地的上空。
卻見下方的盆地之中，的確有靈光揮灑，源自於盆地裡各類不同品質的仙植。
多數是以萬年份為單位。
也有少數十萬年份的靈植。
盆地之中還有來自同個種族的妖獸蟄伏。
數量不下於百頭。
“楚驚，看來你估算錯誤了，這些妖獸是紫金鹿，它們的皮毛呈紫色，且非常堅韌，可以用作鍛造真仙級防具，外界很多鍛造師對紫金鹿十分追捧。”
“所以這些紫金鹿不僅妖丹價值三五個積分不等，它們的毛皮最少也價值同等積分。”
“此外那些仙植周邊，還仙石與各類礦石遍佈，這也是能抵積分的……”
歐陽瑜臉色寫滿興奮：“考慮到這些，這座盆地的積分總價值絕不止有一萬……甚至可能有兩萬、三萬……”
“我們又要發一筆大財了！”
造化之地並非爛大街。、
這些年，兩人發現的多數造化之地，積分總價值都是幾千上下。
能有一萬積分的已經屬於中大型造化之地了。
而價值超過一萬的則屬於超大型。
歐陽瑜覺得這次兩人運氣很是不錯。
顯然是發財了！
楚驚沒有太多表情，就這樣墜落至盆地當中。
“嘰嘰嘰！”
幾頭紫金鹿從地上爬起，雙眼憤怒的看過來，還有的發出尖叫聲，驅趕楚驚二人。
“噠噠噠！”
更有兩頭體型如象的雄鹿，頂著兩個巨大的鹿角朝二人衝來。
“這些紫金鹿與凡間鹿類不同，它們是雜食妖獸，會吃植物，也會吃各類生物的血肉，故而殘暴如狼虎。”
歐陽瑜解釋著，當即掏出長槍，趁兩頭雄鹿還未靠近，眼巴巴看向楚驚。
“為首的那頭破綻在左邊後蹄之上，後面的那一頭弱點在腰腹七寸間。”
楚驚淡淡說著，歐陽瑜興奮點頭，旋即朝兩頭紫金鹿衝去。
槍影連綿，不過幾個呼吸時間。
兩頭紫金鹿倒在地上陣亡。
“嗚嗚嗚！”
盆地裡的諸多紫金鹿抬起頭來，發出悲鳴，為兩名同伴哀悼。
隨後。
它們以更瘋狂的姿態朝歐陽瑜衝來。
若是過往，面對這麼多紫金鹿，歐陽瑜定然會壓力巨大，甚至是轉身逃離。
但如今與楚驚聯手多年。
她早就養成非凡的氣勢。
她也堅信，只要有楚驚這個外掛在身後，再多的紫金鹿也沒什麼可懼怕的！
“楚驚！”
隨著歐陽瑜一聲大喝。
楚驚立刻道：“趁它們還未形成獸潮，先解決左三那頭雌鹿，破綻在尾端。”
“那雌鹿身後第三頭鹿，是鹿群的第二頭領，隨後解決可傷鹿群士氣，使得它們無法形成獸潮，雌鹿破綻在……”
在楚驚的指點下。
歐陽瑜不退反進，主動衝向鹿群，這畫面頗有孤勇之感，充滿霸道卓絕。
半日後。
盆地裡到處都是鹿屍。
歐陽瑜渾身沐血，臉色煞白，手持長槍露在鹿屍群中，宛如一位征戰沙場的老將軍！
她固然只是站在那裡。
身上卻有陣陣殺氣外溢。
連風都悄然停止，彷彿被其殺氣所攝。
歐陽瑜的目光，落在鹿群后方，十餘頭瑟瑟發抖的小鹿身上。
那是鹿群中的幼崽。
“這些小鹿，暫且不殺了，太年幼，妖丹不值錢，皮毛也很少。”
歐陽瑜搖搖頭，將長槍收起，轉過身看著楚驚，抱拳道：“多謝。”
“為何謝我？”
楚驚臉色平和。
“你將鹿群讓給我殺，看似是讓我費力，你坐享其成，實則不然。”
歐陽瑜認真道：“與鹿群廝殺，可以增加我的戰鬥經驗，積蓄我攜帶的殺氣，而殺氣對修士的效果且不說，對秘境裡的原始土著、妖獸之流有著極強的震懾效果，可以削弱他們的實力……”
“也多虧這些年與妖獸廝殺的經驗，在境界不變的情況下，我的真實戰力已經提升了一大截。”
說著，她抱拳行禮，像是感謝老師的學生。
楚驚卻很淡定：“你想多了，我只是懶得動手，讓你當打手罷了。”
歐陽瑜微微一笑：“就算真相是如此，我也樂意，也很感謝你，畢竟我是實實在在得到了好處的。”
楚驚看著歐陽瑜，轉移話題道：“這個盆地有其他修士氣息的殘留。”
“其他修士氣息的殘留？”
歐陽瑜一愣，“什麼意思？難道此地其他修士已經來過了？”
楚驚尚未回答，歐陽瑜又自顧自道：“以你的判斷能力，定然不會出錯，可此地仙植與妖獸俱在，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是什麼修士發現此地，親臨此地，卻又沒有掠奪此地？”
“這到底是為何？”
歐陽瑜很快生出一個推斷：“定是有人無意間發現此處，但見紫金鹿數量太多，孤掌難鳴，故而又離開去尋找其他幫手，打算日後再回來蠶食此地。”
“只是此人萬萬沒料到，此處會被你我發現，捷足先登。”
這番推力還是有一定道理可言的。
但楚驚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因為此人若是發現這個盆地。
完全沒必要降臨盆地中，給自己增添危險。
畢竟修士的記憶是不可磨滅的。
只要知曉盆地的位置，哪怕他離開秘境百年再回歸，依然可以快速找到此地。
故而降落在盆地留下氣息，又離開去尋找外援？
這根本是多此一舉。
畢竟只要漂浮在盆地高空。
盆地裡的情況都會映入眼底。
以修士的計算能力。
不多時便能將情報全部掌控。
歐陽瑜的解釋很牽強。
但楚驚也沒有多想。
因為盆地的紫金鹿已經被肅清乾淨，只剩下幼崽存在。
而周圍又沒有其他修士窺視的影子。
這盆地目前安全性還是有保障的。
將仙植和妖丹、紫金鹿皮全部扒走。
這座造化之地也算被掠奪乾淨。
這便足矣。
“歐陽瑜，看來你有麻煩了。”
楚驚正想著，注意到歐陽瑜身後的動靜，淡笑打趣。
歐陽瑜轉過身時，發現那十餘頭幼崽紫金鹿中，有一頭體型不過成年家犬大小的紫金幼鹿，正兩眼釋放著紅光，一臉兇惡的衝來。
這頭紫金鹿顯然遺傳了成年紫金鹿的暴脾氣。
再絕無獲勝的前提下，還是打算和歐陽瑜拼命。
歐陽瑜有些於心不忍：“雖然修仙者不該有婦人之仁，但這小鹿尚未成年，如此淳弱，我有點下不去手啊。”
說話間，她並未取下長槍，而是伸手一點。
寒冰法則作用下。
那頭紫金幼鹿在即將接近歐陽瑜面前時，肌膚之上凝結出一層淡薄冰霜。
它也被定格在原地無法動彈。
怕傷及到小鹿根基，歐陽瑜並未動用全部全力。
只是簡單的封鎖住紫金幼鹿的行動能力。
但紫金幼鹿思維仍在，還是用通紅的雙眼，怨毒、憤怒的盯著歐陽瑜。
“你太年幼，身體不值錢，若你成年，早就被我殺了，莫要自找死路。”
歐陽瑜臉色漸冷，予以警告。
也就在這時。
那紫金幼鹿的腹部開始膨脹，像是被吹起的氣球一般。
“啪！”
歐陽瑜詫異之間，紫金幼鹿腹部已經爆開，大片紅色的氣息，穿過冰霜，洋洋灑灑的充斥在她身邊。
“這是……”
歐陽瑜美目瞪大，感覺到體內的仙氣正在枯竭，一股無比虛弱、睏乏之感席捲心間。
識海不受控制的扭曲，意識也在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