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滄瀾 作品

第 187 章 裘法就揣著心裡的...


“我們現在不阻止他們,以後的敵人就是裘法龍錦和樓聽,要是阻止成功,以後的敵人就只有樓聽。”

費先生問:“直接說你的辦法。”

“很簡單,用我們總部的破膜機打開冰河世紀的入口,入口位置就定在湘州那個入口附近,現在華蘭的返祖人還沒進去,裡面沒人,不會有人知道我們的人進去了。我們的人把破膜機搬過去,然後再從冰河世紀打開另一個類似冰河世紀的世界入口,把兩個世界的裂縫貼合在一起。屆時華蘭的救援人員以為自己進入的是冰河世紀,其實進入的是另一個世界,任由他們在那個世界裡掘地三尺,都不可能找到那兩人。”

這個計劃瞬間讓所有人眼睛大亮,感到絕處逢生。

費先生原本對江清憤怒不已,此時神色稍緩了不少。江清還是很有用的,至少腦子比所有人都更聰明,也很堅韌,不到最後一刻不會放棄。絕處逢生,逆風翻盤,他能做到。

果不其然,這個計劃很成功,一直到第二天晚上的現在,華蘭都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

江清身上的傷已經都處理好,最好的藥和治療機都用過,此時仍然和所有人待在會議室裡等待最後的結果。

最後的結果會出現在晚上十點左右,因為那時湘州的那三臺破膜機能量就會耗光,不再能夠支撐住冰河世紀的裂縫,沒了破膜機能量的支撐,裂縫就會慢慢開始自動癒合,裡面的救援人員必須在此前就全部退出來,這也意味著,救援徹底結束了。

景姵和裘法的死亡,成了板上釘釘的事。

龍錦,我

還沒有輸。

江清緊盯著大屏幕上正在直播的湘州救援畫面。

【不控制住閔躍你是贏不了的,控制她控制她控制她!】

腦子裡又一次出現一道顯得急迫的聲音。

江清眼眸瞬間眯起,拳頭攥了起來,但很快,他又鬆開了手,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聲音從他說出拖延時間的計劃後,就驟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顯得那麼迫不及待,欣喜若狂。

閔躍,龍錦那個永無區的朋友?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體內一顆返祖細胞都沒有,到底有什麼能量,能夠影響他跟龍錦這場對決的勝負?

【趕緊控制她,控制住她你就贏了!】

那聲音又在腦子裡說。

江清垂眸盯著桌面上的一點,手指敲擊著扶手。

……

狂風與暴雪中,救援艱苦地進行著。裹得嚴嚴實實的返祖人,在這種極寒下,天空種也無法張開翅膀飛行,只能騎著科學家們將月球車緊急改裝出來的雪地車行進,身上帶的同樣屬於航空產品的次聲波喇叭一直髮出信號,將信號傳遞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甚至因此引發了好幾場雪崩,卻仍然一無所獲,他們已經找得十分沒有信心了。

如果裘法還活著,這麼久了,一定會給他們迴音的。

他們不知道,自己所處的世界並不是真正的冰河世紀。

真正的冰河世紀內,仍然只有狂風呼嘯的聲音,以及無邊廣闊的寂寞。

美麗的巨大白虎在這個白茫茫,只有暴雪和狂風的世界裡,都顯得格外的渺小。

他邁著四條腿,頂著寒風跋涉前進,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一排深深的大大的梅花印,但是很快又被雪覆蓋住,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身上的毛髮已經結上了一層冰霜,冰霜中夾雜著刺眼的黑紅色血跡,而這種血跡幾乎遍佈他的全身。

這個極寒地獄,帶給人的危險,除了可怕的超低溫,還有無數的隱藏在潔白無瑕的積雪下的陷阱。

虎掌往前方看起來毫無異色的白雪一踏,還未踩到底。

“咔!”有什麼瞬間破裂的聲音從白雪之下響起,裘法方圓頃刻坍塌下去,裘法瞬間失重,往下墜去。

在冰雪世界裡,大自然鬼斧神工,有著令人驚異的不可知曉如何形成的美景,也有著常人難以理解如何形成的陷阱。

這是一條深溝,卻在表面上覆著一層薄冰,堆積著白雪,與兩邊的平地融為一體,深溝底部和兩邊冰壁上,都有著無數向上伸展的尖銳冰稜,彷彿一張長滿猙獰利齒的怪物大嘴,散發著想要穿透人體,吞嚥血液的慾望。

距離最近的冰壁上的冰稜對著白虎柔軟的腹部,要將它刺得腸穿肚爛,卻在接觸到的瞬間,被凌厲爆發的返祖之力頃刻摧毀了大半,然而卻有少數幾根不知道已經多少年的寒冰,竟然絲毫未損,刺入他的皮膚,劃出一道道傷痕,成功侵染上了鮮血。

尖利如刀的虎爪在深深插/入冰壁,在極速下墜中劃下數道深而窄的溝,卻不見有多少降速,白虎仍然朝著底部的堅硬冰稜砸了下去。

“砰!”四爪都扎入冰壁之中,白虎停止了下墜。

此時,堅硬如石的冰稜已經近在咫尺,最近的一根,就在裘法的左眼下方,幾乎就要扎入眼球之中。

白虎的腹部因為呼吸而劇烈起伏著。

裘法這一路上已經遇到了很多大自然的陷阱,或許也是這個世界的大自然獨有的陷阱,兇險異常,

受了多多少少的傷。

幾個小時以前,
他還遇到了隱藏在一層冰與雪下的不知道是海還是湖或者該說是井裡的水。

水很古怪,在這樣的溫度下,按理說就算是廣闊的大海都會被完全冰封,冰層或可達上萬米厚,可是它卻只結了一層薄冰,幽深而澄澈,可溫度卻比空氣還要更低,裘法的一隻腳剛剛踩碎冰層碰到水,就感到刺骨的冰寒襲來,幾乎頃刻間要凍壞了他的那條腿。

也是因此,才導致他之前沒能及時從這條深溝之上跳開。

這次的動靜太大,景姵被驚醒了過來。

“怎麼了?”她有些緊張地問。

裘法平復了一下呼吸,抬頭將差一點點就要刺穿眼球的冰稜從眼底拉出來,平靜道:“一點小事。”

“你騙人,受傷了嗎?”景姵聽著裘法的心跳聲,她在這裡面待久了,對他心跳的頻率都可以分辨好幾種了。

她的心臟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同頻起來,彷彿也感受到了同樣的疼痛,經歷了同樣的驚險考驗。

“一點點,不要緊,我的野外生存經驗很豐富,方向辨認得也很準,你不要瞎操心。”裘法小心落地,凍傷的左前肢已經近乎麻木,紅腫了一片,經歷過剛剛那一次,骨頭恐怕也裂開了。眼下也淌出了鮮血,然而他語氣平靜,就好像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裘法不讓景姵出去,連水都是融化後用返祖之力包裹著送進來的,胸口的傷口被他反覆割開好幾次,因此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少傷,也並沒有多少力氣去想了。

她受的傷太重了,湯沃雪的藥劑有點用處,但是用處不大,因為她失血太多,且體內還有很多子彈沒取出來。沒取出來,裡面的病毒就一直在釋放,在破壞她的各個系統,如果沒有裘法這樣小心翼翼的把她暖在心口裡,她在冰河世紀裡呆那麼久,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要受太多傷,裘法,沒有按時找到出口也沒有關係。”景姵有些心疼地說。

“嗯,你睡吧,我要繼續趕路了,得保持體力,不能跟你多說話。”裘法說。聽出了她聲音裡的睏倦。

“那你不會很寂寞嗎?”景姵抵抗著睡意說。這種睡意並不是她真的困,而是她受傷慘重,是飢餓難耐又正在一直遭受病毒攻擊的身體要求她減少消耗,延長存活時間。

“不會,我知道你在。”心愛的人在自己的身體裡,怎麼會覺得寂寞?

“謝謝你也在哦。”景姵貼著熱烘烘的心臟,眼皮沉重地落了下去。

等胸膛裡沒有聲音了,感覺到她沉沉地睡過去了,裘法找了個地方,趴下來,把手揣著休息。

他沒敢休息太久,五分鐘不到,又起身,首先得先從這個深溝裡出去,他看了眼幾乎要廢掉的左前肢,沒有理會,走向溝壁。

在他們掉進來不久,景姵就跟他說:“江清會迫於無奈再次把入口打開的,但是不會想讓我們出去的,因此入口一定會開在離我們最遠的那一端的隱秘角落,如果要出去,我們需要走很遠很遠的路。”

“裘法,你能在明天晚上九點前,找到出口嗎?”她又問。

“我盡力。”

於是裘法就揣著心裡的愛人一路跑跑停停跋涉前進。

起先的速度很快,幸運的時候能遇到順風,可以乘風而行,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白虎的皮毛漸漸有些扛不住這樣的低溫,他還時刻控制著心口裹著的那一層返祖之力保護著景姵,就意味著一直在沒有停止地消耗能量,再加上路上遇到的種種陷阱,受了不少傷。沒有食物,飢寒交加,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要多久才能抵達世界的另一端,但是景姵希望他能在明天晚上九點前找到出口,他就會竭盡全力。景姵在他的胸膛裡,如果他不幸死在半路,她出來後還能再撐一段時間,因此他必須離出口越近越好,這樣她活下去的可能性就會更大。

此時,距離出口,還有近乎三分之一的路程,這三分之一的路程中,高聳入雲的冰山攔路,千米深的海溝橫臥在前,大小陷阱嗜血林立,沒有任何支援。

在他們所屬的世界中,已經是晚上八點,距離晚上九點,還有一個小時。

“距離最後的時刻,還有一個小時。”永無區內,閔躍喃喃自語,握著匕首的手不由自主地靠近脖子,“九點。”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