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6 章 番外五


“那是六翼天使,你樓聽叔叔。”

然而小白虎並沒有見過樓聽,所以對他沒有什麼概念,景姵也很久沒有見樓聽了,上一次見還是她沉睡六年醒來後。

那時景姵和裘法有一個巨大的矛盾還未解決,樓聽偶爾能夠感應到她的情緒波動,於是打算趁虛而入。

那時六翼天使不走正門,不走正常訪客的預約流程,十分任性猖狂地飛到了她的窗口,踩著她的窗臺堵在那兒,周身聖光朦朧,碩大的雪白羽翼拖在身後,像一個夢一樣出現在女生沉睡的臥室。

景姵看到他,露出了笑容,“好久不見,樓聽。你過得好嗎?”

樓聽沒有回答她,那雙銀眸盯著她,問:“你在為自己崇高的身份感到為難嗎?因為裘法?”



姵愣了一下,
沒想到他會發現,不過想到他跟她之間的那種特殊緣系,好像也不用很意外。

“是有一點,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一層隔膜需要打破,但是我還沒有開口的勇氣。”景姵坦白道。

當她在自己的世界回想起在這個世界的一切之後,強烈的想要回到這個世界,再見到這裡的每一個的時候,她就回來了。

她留在這個世界的部分意識求生意志太過強烈,使得兩邊的聯繫沒有徹底斷絕,這個世界新誕生的天道給她的一次做選擇的機會,她毫不猶豫地選擇回到了這裡。因為她實在很喜歡這個世界,喜歡這裡的朋友,還有裘法。

但是當她的身份被眾所周知,她和裘法之間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矛盾需要解決,她相信裘法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只是暫時誰也沒有開口。

如果這個矛盾無法解決,她就只能離開華蘭,從他的世界消失,這是她對他唯一能做的補償。

儘管只是想想,她就已經感到很難過。

樓聽看起來氣憤又不屑,“能成為神的造物被創造出來,就該感恩戴德了,誰還敢有怨言?”

景姵有些無奈。而後又見他銀眸亮起,一下子落到床邊,期待地看著她:“他無法接受的一切我都可以接受。你跟我一起離開,我們可以一起旅行,流浪,或者去撒拉弗,隨便你,好不好?”

他聽她的話,去仔細的認真地看了這個世界,看到了他以前從未看到的山川河流的鐘靈毓秀和雄偉壯麗,看到了各種文明古蹟波瀾壯闊的變遷與消亡……

當他收起羽翼,披著灰撲撲的斗篷,將銀髮與銀眸都藏在其間,只依靠雙腳走過狹窄潮溼的小巷,穿越金黃熾烈的沙漠,一張張不同膚色的面孔映入眼簾,一種種從未聽過的語言傳入耳中,山崖頂端石廟的鐘聲遙遙傳來,紅綢在空中飛舞,淳樸善良的小女孩送他一朵小黃花,至善與至惡在眼前輪番上演……

他的內心確實發生了變化,他從一路忿忿不平,委屈又迷茫,賭氣的想他倒要看看有什麼好看的,再變得平靜,靈魂的雜質彷彿在一場場滌盪中洗去了一層層灰塵,一粒粒硌痛著他的砂石……末日危機結束後的這六年中,他也依然遵循著她的意願,繼續他的旅程,他的內心唯一不變的只有對她的愛與信仰。

景姵很高興看到樓聽的成長,但是關於他的請求,景姵拒絕了。

“樓聽,我想,我們有各自的旅途。”

熱忱的小狗很好很可愛,但是不愛就是不愛,她不想給樓聽無謂的希望。

樓聽傷心又憤怒地離開了,但是沒關係,景姵知道,時間會治癒一切,他會在旅途中遇到真正的朋友,也會在漫長的時光中得到他內心深處渴望得到的一切。

“什麼矛盾?真的嗎媽媽?”在未來的某一天,小白虎更大了一些,聽到景姵跟奮戰多年終於考上編制的閔躍阿姨,在家裡花園吃下午茶的時候提起了一嘴,立即豎起耳朵,湊過來好奇地追問。

它實在無法想象這麼多年一直黏黏糊糊親來親去的爸媽以前會有過什麼巨大的,有可能不可調和,甚至嚴重到景姵會離開華蘭徹底消失在裘法眼前的矛盾。

而且還是在她醒來後不久?真奇怪啊,它記得明明他們一直都是甜甜蜜蜜的呀,裘法時不時就會被景姵調戲得面紅耳赤惱羞成怒,第二年就結婚了,戒指都是當時還是小老虎形態的它叼著花籃送過去的,婚禮錄像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很盛大很甜蜜,還發現原來六翼天使是有出現的——他在婚禮現場附

近的高塔頂端蹲著呢,不把眼睛找瞎根本無法在錄像上發現他的存在。

總之完全看不出景姵和裘法曾經有過那樣一場巨大分手危機的樣子!

“真的哦。”
景姵笑眯眯地說。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真的。

但是這確實是真的。

景姵曾經跟裘法承諾過會告訴他一切,當時只是想告訴她逆子的存在,告訴她這樣做的理由,但是很顯然,現在僅僅只有這些是不夠的。還需要告訴他關於這個世界的存在,她的一切,還有她的惡意。

這個世界的人們接受她是創世神,接受這個世界曾經的本源是一本書,接受他們或許是書中人,很輕易的接受,甚至還在網上熱情的討論過如果這個世界是一本書,那主角是誰配角是誰?

如今已經鼎鼎有名的項華公還在社交媒體上信誓旦旦表示他肯定是主角,然後遭到了各種調侃。如果你是主角,你的任務是啥呢?拯救末日嗎?可是重返宇宙大融合期危機你全程都在避難泡泡裡避難啊,連上國際法庭那一場,你都沒贏啊!雖然也沒輸就是了。總之無論怎麼可能,你都不可能是主角啦!

人們接受良好,一是即便知道了,但並沒有自己是紙片人的實感,畢竟每個人的一生都是完整的,沒有誰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大家都有從小到大的記憶,也不存在什麼被操縱人生的感覺。

即便這一生過得很苦,也很難產生是景姵故意讓他們這麼苦的感覺,頂多非常難過的時候會悲哀一下自己一定只是個npC,故事的背景板,在書中甚至可能都不存在,是世界自動完善的螺絲釘,女媧隨手甩出來的泥點子。

二是造物天然對給予生命的創造者的感情,就像孩子對父母與生俱來的情感一樣,自然且無需追究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