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晝長 作品

第45章 朝堂上的附和者(13)

    怎麼就,又差點把人傷到了。

    蘇佑心頭大驚,頓時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皇帝還能衝他一個小官這麼失意頹喪的道歉。

    這不就和頂頭上司和一個入職一年的程序員道歉沒什麼分別嗎?

    這接受,還是不接受都怪不好意思的。

    “沒事,只是手生而已,搓習慣了,就是一把好手了。”蘇佑搓過澡,力道和方法和趙懿一般無二,只要趙懿別專門盯著一個地方,就很完美了。

    “......”趙懿抬眼看了一眼蘇佑,看見他彎起眉眼,樂觀豁達,溫泉水浴,熱氣蒸暈而紅,卻渾然不覺,自己一派的無知天真,趙懿心跳不止,始終為蘇佑不經意的舉動而心顫。

    為何會這樣,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他滿腦子都是那天他一腳踢開那扇房門後,讓他目眥欲裂的場面。

    風光霽月的國師抱著他心心念唸的人,大齊未來且唯一的皇后,卻繾綣著迷,眸色昏沉,而蘇佑卻閡眸閉眼,唇瓣被人欺負得很是刺眼,像是被人惡狠狠又深刻地侵佔了軟爛,眼尾發紅,烏髮雪膚。

    還是在歡喜樓這樣的地方,甚至角落裡的香燃燒濃烈,在房裡嗆得幾乎難以呼吸。

    他竟不知,什麼時候滿口仁義道德的祈國聖子,也對自己昔日無比鄙棄的人有了這一腔貪慾。

    甚至白髮轉黑,破了誠心。

    怒氣攻心,勃發而出,他那一刻當真覺得這世上所有所謂的箴言良語都可笑至極。

    貪生怕死,貪財忘義,空有一張面相的小人,呵。

    誰才是小人,誰又是偽君子。

    他同林端,都卑劣至極。

    分明垂涎,卻還要佯裝著一身人皮。

    ......

    阿穆罕身穿大齊便服,卻也挺拔高大,拉弓揮劍有繭的手拿著毛筆,一邊寫文書,一邊聽跪在案桌前的黑衣蒙面人恭敬稟告:“回可汗王,今日轎攆上的人似乎是京城西處蘇家嫡系子蘇佑,在禮部當任閒職,現下對外宣稱生病,已然告假。”

    “他為人愚笨,又懶散不勤,京城中人都稱他為紈絝,而且他根攝政王關係匪淺,大齊皇帝對外很不待見他。”

    “但是屬下卻看見大齊皇帝趙懿在大獄口,親手懷抱蘇佑而行,馬車一路進了皇宮,皇宮深處,屬下便是無從探知了,大齊皇帝生性多疑警惕,所以大齊皇宮裡,所有秘辛只有他心腹知曉,但據屬下所知,大齊皇宮內有不少攝政王李敦庭的眼線。”

    “國師林端是否在半月前下了大獄,死刑就在近日?”阿穆罕聽完後,徑直問了這個問題。

    “是,因為品行不端,壞了大齊福祉,但是沒有昭告天下。”阿穆罕揮手命下屬退下,自己對著手裡的京城地圖勾畫走向。

    今日蘇佑轎攆走向是徑直去了大獄,趙懿立刻就趕來了大獄。

    皇帝環抱而行,饒是歷代皇后也未曾有過如此荒謬行徑,而且趙懿已過婚配年紀許久,後宮卻仍然空蕩,如今肆無忌憚地對一個男子如此細緻體貼,其司馬昭之心,簡直不能再明顯了。

    趙懿愛慕蘇佑,而且已然不顧祖宗禮法,全然對他執著成念。

    這大獄裡讓蘇佑探看的人,十有八九是林端。

    祈國聖子不動情,不貪圖,一生侍奉婆娑神女,絕無私情愛恨,一旦破戒,便是壞了民心的惡劣之事。

    品行不端。

    只怕這不端裡,全是動了貪念,私情。

    阿穆罕指腹摩挲毛筆筆身,眉目微頓,帶起一點深重戾氣,案桌角放著一碟黏糕,白糯糯的中間一圈芝麻餡,他換了一張貢品白紙,將懷中那一卷已然揉皺的紙面鋪平,在白紙上勾勒輪廓,描摹紙面上的驚豔面容。

    往日帶兵還是捕獵,他都可以潛伏數日而不止,耐心連部落裡最年長的先知也讚歎,然而今日一見,他心癢難耐,何況還得知他的情敵不是一個兩個的庸庸之輩。

    是國師和皇帝。

    他卻恨他發現得太晚。

    接見宴席還有三兩日,他已然有些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