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晝長 作品

第 72 章 倖存者小隊的無名者(14)




    “那你覺得,我會相信顧叔叔是好人,還是你是好人?”



    只是這最簡單又最直白,甚至單純得沒有任何拐彎抹角的三兩句話,生生打斷楚橈所有戾氣,他錯愕又失措,收回視線轉過臉看向蘇佑,看見蘇佑眼眸清澈,毫無惡意。



    說的是事實,卻仿彷彿成了一把刀子,割在了楚橈心上。



    不是被辜負背叛的痛,而是後悔懊惱的痛。



    在蘇佑的方向看,原來一直是這樣的嗎?



    顧慎對他好,而他卻在一次次地推開他。



    他,他本意不是這樣的。



    自己低了頭又抬起頭,自己站在原地成了一個犯錯後渾身窘迫的男孩,無數次欲言又止,想要反駁,卻最後消止於自己難堪錯愕的心思裡。



    “還有,這裡是我的家,下次進來你不可以再這麼沒禮貌了,要不然……要不然。”蘇佑想了想,發現沒什麼事可以威脅到楚橈,自己生硬的憋出了一句:“我以後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會討厭你。”蘇佑說話都是軟的,沒有什麼威懾的氣力。



    可就是這一兩句死死戳進了楚橈的心窩。



    他幾乎敏感地抬起頭看著蘇佑,眼底全是焦慮和緊張,第一次露出一種焦躁不安的情緒。



    他就害怕這一兩句,就害怕蘇佑不理他。



    要是蘇佑討厭他了,這可怎麼辦。他看了蘇佑認真地臉良久,最後自己垂下頭,悶悶地回了一句:“知道了,我現在出去,再也不亂闖就是了。”



    “我……我在隊裡不是故意的,哎,也是故意的。”楚橈越說越煩躁。



    他在隊裡就是有恃無恐,屢試不爽,就想要欺負蘇佑,然後等待蘇佑向自己撒嬌求饒。



    當時的一腔繞彎腸子居然成了現下他後悔也懊惱的事,推得蘇佑看也不看他。



    他脆敗無力地看了眼蘇佑,卻一轉眼又對上他身後的顧慎,眼底惡意厭惡又隱隱燃燒。



    果然,就算被蘇佑討厭,他也還是憎惡顧慎。



    他拼死都不會讓這個老男人得逞。



    “我錯了,我以後不再這樣了。”楚橈認錯,然而隨即又補充說:“那你和顧上將也該分開了吧?”



    “你這樣衣衫不整地一直坐在顧上將身上,會不會也很沒禮貌?畢竟,顧上將一把年紀了,也不喜歡別人邋里邋遢的,對吧?”



    “……”蘇佑被楚橈點到,才發現自己還敞著襯衫,坐在顧慎身上,連忙扯著襯衫收攏,一邊扣扣子一邊滑到沙發上,連連和顧慎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顧叔叔,我下次再也不了。”



    “沒事。”顧慎聲音沉而穩,視線掃了一眼挑釁囂張的楚橈,眼底情緒閃過厭惡,卻被從容壓下,自己帶上眼鏡,修長手指推了推眼睛,他還是優雅禁慾的顧上將,只是西裝褲被掐了一點褶皺。



    楚橈鬆了一口氣。



    還好,蘇佑和顧慎關係也沒那麼親密。



    兩個人之間只怕就是老男人蠢蠢欲動。



    但是蘇佑在老男人身邊,無疑於就是放在狼窩裡的兔子。



    被吃是早晚的事。



    “你可以送送我嗎?”楚橈看向蘇佑:“你不送,是不是現在就已經要和我絕交了?”



    “不,不是。”蘇佑搖頭,他肯定不想和男主為敵,他還巴不得抱大腿呢,雖然對於楚橈的行為他表示不滿,但是就事論事,楚橈還是他得罪不起的,而且楚橈其實也沒有做很過分的事。



    而且楚橈,對他也不是很壞。



    顧慎在他看來是好人,楚橈同樣也是。



    “你以後進來,也一定要按門鈴,敲門,我會和我送你一樣地給你開門的。”蘇佑穿好衣服,起身走向楚橈。



    顧慎看著,冷靜的眼眸閃過煩躁,指腹摩挲,帶起細麻的癢意。



    “嗯。”楚橈跟在蘇佑身後,低著頭,乖順地跟著蘇佑指引走出別墅,臨走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表情明顯陰沉下去的顧慎。



    楚橈也陰鷙著臉,用口型無聲地挑釁。



    老男人。



    滿腹心機又枉費心機。



    就算運籌帷幄把機關算盡了,蘇佑眼裡也沒他。



    他們兩個到底大差不差。



    楚橈被蘇佑送到門口時,外面夜色星辰正好,微風習習的,他站在高檔鐵門口,低頭看著蘇佑良久,很是不捨得離開。



    雖然蘇佑對他情緒不好,雖然他現在不受待見。



    但他就是不想走,他戀戀不捨著,最後才和蘇佑說:“你說的問題,我都會改,但是你不可以討厭我。”



    好幼稚的話。



    簡直像兩個幼兒園小朋友的交談。



    “嗯。”蘇佑鄭重點頭,拍著胸脯保證:“你改了,我就絕對不會討厭你。”



    “胡說,我覺得你現在可能討厭我了。”楚橈自己撇開眼,小聲的補充了這一句。



    那要不然為什麼現在都沒有外人了,為什麼不摸他的頭了?



    “什麼?”



    “沒什麼。”



    主人不摸乖狗的頭,原因不過就是兩個,要麼在外面有別的狗了,要麼就是根本不喜歡乖狗了。



    楚橈好幾次想要問出來,但是卻都沒說出口,最後自己垂著頭,修長身形被月光落了極大的一片陰影,像一道山巒一般。



    蘇佑轉身回到別墅的時候,發現顧慎依靠在大門口,沒有平日裡嚴肅禁慾,反而有幾分隨性慵懶,眉眼情緒不高,看見蘇佑走過來,開口問:“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