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佳音 作品

第85章 第 85 章(捉蟲)

    謝欽也很客氣,還主動提及他從京中帶來的大夫,“若是有需要,本官便教大夫過來。”

    京中的大夫,尤其是新刺史特地帶著外放的大夫,醫術定然不俗。

    杜大郎喜不自勝,連連道謝。

    謝欽探望過,也不多留,回州衙便教護衛送大夫去杜家。

    而此時節度使府也給了回信,讓他明日到府。

    第二日,謝欽便前去拜見戚節度使,

    戚節度使就在府裡等著他,一見到他,極為熱情地招呼:“賢侄,路上辛苦,我準備了酒宴,為賢侄接風洗塵。”

    謝欽禮數週全,也有心與這位嶺南權力最大的戚節度使走近些。

    但這位戚節度使油滑至極,一眼識得謝欽性子端方持重,落座之後,問候陛下,問候他父親謝右相,問京中諸事,顧左右而言他,瞧著是頗為親和,可絲毫沒給謝欽任何幫助提攜之意。

    是以,謝欽從戚節度使府離開,也只是拜見了而已,一無所得。

    他回州衙時特地教人繞了路,也見到了跟他認知中不甚相同的南越州城。

    褚赫在州衙二堂等著他,見他終於回來,一問得知他在戚節度使那兒的遭遇,便道:“山高皇帝遠的,右相大人再是位高,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你說你跑到這裡作甚?”

    謝欽並不急躁,十分有耐心地教人搬了冊籍、卷宗過來,招呼褚赫與他一起看。

    褚赫:“……謝景明,你沒來之前,我整日裡什麼都不用幹。”

    謝欽抬頭,泰然地說:“遙清,你我好友一場,難不成要看我一人摸索嗎?”

    褚赫當即便道:“這不是你自找的嗎?”

    “如今看來,也不見得是我自找的。”謝欽隨口一言,瞬間轉換語氣,不再談情分,直接命令:“我是你的上官,褚長史,做事吧。”

    褚赫:“……”

    這和他一開始的預期背道而馳啊。

    但他確實不能看謝欽一人忙活,只能認命地與他一起看冊籍,順帶說一些他的所見所得,也沒忘記提一提這南越州的地頭蛇。

    褚赫因為謝欽到來,提前打聽過,兩族極為有錢,勢力盤根錯節,幾乎整個嶺南都敬他們幾分,不少小族都要依附他們而生活,南越州城中很多地方背後都有兩族的影子。

    他說的極嚴肅,但謝欽始終神情平淡,最後也只輕輕說了句:“我知道了。”

    褚赫:“……你這般顯得我誇大其詞。”

    謝欽見好友也有無言以對之時,難得感受到些許捉弄人的樂趣,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而謝欽隔日便在接風宴上見到了那兩族的族長,戚節度使則是並未出現在這種場合。

    謝欽就是冷淡的性子,他又是那樣的出身,且也沒打算急不可耐地結交當地勢力,是以整個接風宴都是褚赫八面玲瓏地代為應酬。

    褚赫面上在笑,心裡卻在罵謝欽如今厚顏無恥,早知今日,他何必來嶺南呢?當學監多快樂。

    以至於他滿心怨念之下,在得知蠻族那位胡族長給謝欽準備了一位南夢絕色美人之時,存了些看好戲的心思,並沒有替他推脫。

    謝欽早就知曉這樣的場合,免不得要有些舞姬歌姬,為防被近身,特地帶了紅綢和青玉出來隨身伺候。

    但有人要送,也不會管他身邊有沒有人伺候。

    待到那胡族長所說的什麼“南夢美人”一露面,在場眾人全都吸氣看呆,便是褚赫也閃了一下神。

    那美人穿了一身輕薄的紗裙,腰肢纖細,盈盈下拜,一小截白皙的腰肢時隱時現,極為惑人。

    最重要的是她的臉,仿若仙靈,美的不似凡俗。

    “南朵拜見刺史大人。”

    她的漢話,腔調有些奇怪,但聲如黃鶯,絲毫沒有給她的美好帶來瑕疵。

    但謝欽主僕三人,反應頗為奇怪。

    他們一看到這女子,第一時間都想到了尹明毓。

    謝欽看著她若有所思。

    紅綢則是氣得紅了臉,如同看敵人一般看著這個南朵。

    青玉心下輕嘆:少夫人定然極喜歡她……

    而在場其餘人,從新刺史的神情中無法分辨,只瞧著刺史身邊那嬌豔婢女的神色,便以為她是忌憚南朵與她在刺史面前爭寵。

    但她反應激烈,正是證明南朵的絕色之姿可能會俘獲刺史的心,是以胡族長越發熱切地獻起美人。

    南朵始終木著一張臉,對何去何從沒有多餘的反應。

    謝欽摩挲著酒杯,沉吟片刻,點了頭。

    褚赫驚異地看著他,完全沒想到他真的會收下這美人。

    紅綢和青玉亦是震驚,而紅綢震驚過後,便是越發防備地看著那個南朵。

    晚間,主僕幾人和一個褚赫,帶著那南朵回到州衙後宅,謝欽便吩咐青玉將那南朵管束起來,莫要隨意走動。

    褚赫見他如此,便多想了幾分,問道:“景明,你懷疑那些人故意在你身邊安插人嗎?”

    “安插人不是正常的嗎?”

    褚赫皺眉,“如此,也太過囂張了。”

    謝欽教紅綢磨墨,親自鋪開一張信紙,用鎮紙壓住,而後平靜道:“不影響我行事,也不必與他們對立,權當是教他們對我放鬆些的手段。”

    且謝家的護衛並非是吃素的,若是連一個女子也看不住,謝家也該徹底整頓一番了。

    褚赫眉頭鬆開,道:“言之有理。”

    謝欽提筆,蘸墨,在信紙上書寫。

    紅綢在一旁看見信上的內容,忍不住露出些許異樣的神色來。

    褚赫打量著紅綢的神情,看著又不像是對謝欽有情,實在好奇,便問道:“景明,你這是在寫什麼?”

    謝欽道:“寫信。”

    州衙後宅來了一位絕色美人,得教尹明毓知道才是。

    謝欽筆尖一頓,抬筆看他信中對那女子乾癟的一句描寫,覺得有些不夠,便抬起頭,對褚赫道:“遙清,你明日替我給人畫一幅畫像吧,我請你吃酒。”

    褚赫隨口問道:“你畫技精湛,怎地讓我來畫?要畫誰?”

    “那位南夢女子。”謝欽頗為自然地答道,“我不為旁的女子畫像,記得蓋上你的私印。”

    褚赫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