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佳音 作品

第88章 第 88 章(捉蟲)

    謝欽頷首,便告辭離去。

    僥族族長再三挽留,見他堅持離開,便攜子一同送謝欽等人離開。

    而謝欽他們離去之後,蠻族族長才得了消息,匆匆趕來,一見新刺史已經走了,頓時便滿臉掃興地往回走。

    僥族族長瞥了一眼他縱慾過度的臉,冷嗤道:“胡族長,兩族大事為重,莫要誤了事。”

    蠻族族長面色不愉,反諷:“此話也提醒樊族長,莫要貪心不足,害了兩族。”

    兩人不歡而散。

    蠻族族長回去之後,便又一臉□□地撲向床榻上的絕色侍妾,他那侍妾早知他的德性,甚至衣服都沒有穿,只木然地躺在薄錦下,任他施為。

    僥族族長帶著兒子樊柘回到他們的家中,少族長樊柘問道:“阿爹,您說那謝刺史真是路過此地嗎?”

    僥族族長面色冷峻,沉思。

    少族長又急躁道:“阿爹,先前咱們不是收到了京中的來信,王爺不希望謝欽礙事,不若……”

    僥族族長皺眉,訓斥道:“沉不住氣!不說沒有謝欽,也有旁的刺史;他的身份,若是出事,能善了嗎?”

    “那怎麼辦?總不能放任吧?”

    少族長神情一轉,又有了提議,“阿爹,您還記得王爺信中提過嗎,讓咱們想辦法拿捏住那謝刺史,好挾制京裡的謝右相,聽說那謝刺史的家眷也要到嶺南來,不如……”

    僥族族長思考。

    “阿爹,那個戚節度使就想混到致仕,根本不管事兒,姓謝的在嶺南,山高皇帝遠,求救無門,咱們若是握住他妻兒,肯定讓他投鼠忌器。”

    少族長極力勸說:“阿爹,老皇帝身體不好,也就這兩年的功夫,咱們可是要成大事的,不能瞻前顧後。”

    僥族族長一聽,也下定決心,冷厲道:“阿柘,這事兒便交給你了。”

    少族長立時露出志在必得地笑,“阿爹只管放心。”

    ?

    謝欽等人快馬加鞭,趕在天色徹底暗下來之前,回到了南越州衙。

    褚赫回去休息,謝欽一入後宅,青玉和紅綢便迎上來,邊服侍邊道:“郎君,少夫人他們來信了。”

    謝欽眼中露出一絲喜色,擺手教兩人退開,便大步走向書房。

    他在書案上瞧見三封信,有些意外,隨即一一看過,見其中一封竟是謝策所寫,雖語不成語,可尹明毓的信中有補充之言。

    謝欽將三封家信平鋪在書案上,嘴角微微上揚。

    青玉端著水盆面巾,紅綢端茶進來。

    謝欽起身梳洗,忽而問起那南夢女子:“可有異動?”

    青玉搖頭,“沒有,始終待在屋子裡。”

    紅綢也道:“她一句話不說,飯也不怎麼吃,木頭人似的。”

    謝欽微微皺眉,吩咐道:“莫要餓瘦了。”

    青玉和紅綢對視一眼,應下來,然後退出郎君的書房,便走到關押南朵的廂房外。

    紅綢有些不喜地看了廂房門一眼,低聲道:“餓瘦了不好看,得讓她多吃些,否則少夫人來了看見,還以為咱們心眼兒小呢~”

    青玉好笑地瞥她,“誰跟你是咱們?”

    紅綢哼道:“那也不能教少夫人以為郎君誑她。”

    青玉點頭,“是得多吃些。”

    屋裡,南朵虛弱地伏在竹榻上,隱隱約約聽見外頭傳來的話――

    “餓瘦……不好……吃……”

    “少夫人……”

    “心眼……多吃……”

    她聽不真切,只聽到這些字,稍一琢磨連到一塊兒,忽地驚恐抬頭看向門,嘴唇驚懼地顫抖。

    她們少夫人……竟然吃、吃……

    南朵臉色煞白,跌跌撞撞地跑到床上,抱著腿擠成一團。

    過會兒,青玉和紅綢帶這個婆子進來,叫她吃飯。

    南朵捂住耳朵,在床角瑟瑟發抖。

    青玉便讓婆子端過去,但南朵一見她們靠近,便瘋狂地擺動手臂,直接便掀翻了碗碟。

    紅綢頓時發火,“愛吃不吃,什麼毛病?”

    南朵嚇得一抖,小臉更白,眼裡滿是恐懼。

    紅綢:“……”

    怎麼忽然從木頭人變受驚的兔子了?

    但是,被一個柔弱美人這麼可憐兮兮的看著,她也有些硬不起來,只得教婆子收拾了,她們兩個先出去。

    兩人研究一番,也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什麼毛病,但又不好拿這樣的小事兒麻煩郎君,便私底下琢磨怎麼讓那個南朵多吃些。

    但她們倆想盡了辦法,甚至都讓人硬喂下去了,可那個南朵就是奇奇怪怪的,還肉眼可見地越來越瘦。

    紅綢看著她驚懼的眼睛,都快要絕望了……

    千里之外,謝家的船上,前幾日下了一場雨,水流湍急,有些水段甚至得靠縴夫拉船穩固。

    尹明毓在船艙裡躲了幾日,終於等到天晴氣清,水面平靜,方才鑽出船艙,站在船頭眺望廣闊的天水一色,兩岸風景如畫。

    人嘛,在這種情景之下,自然會覺得胸中朗闊、舒暢。

    尹明毓鼻尖聞著雨後清新的氣味兒,微微閉上眼睛,感受著微風拂面。

    謝策邁著小步子,走過來,疑惑地問:“母親,你要作詩嗎?”

    尹明毓倏地睜開眼,回頭,莫名地問:“我作什麼詩?”

    謝策歪著頭,道:“先生作詩。”

    尹明毓想起晨間時,那老先生一身廣袖長袍,也是站在此處,捋著鬍鬚豪情萬丈地吟詩,再一想想她方才的形象,頓時噎住。

    謝策又興高采烈地問:“母親作詩,教我!”

    尹明毓:“……”

    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逗小孩兒歸逗小孩兒,她那詩要是教謝策,純粹是誤人子弟。

    是以,尹明毓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母親只能以身作則,教你心存仁善、遇事豁達,讀書作詩這些學問,需得求教於老先生,去讓先生教你背詩吧。”

    謝策撓撓頭,“哦”了一聲,轉身回去。

    尹明毓再面向河岸景色,想起老先生那不羈狂放的樣子,也無法直視自個兒站在船頭的樣子了,悻悻地走下去,換了個地方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