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頌 作品

第175章 編號175

    在各位翻罐頭的時候,裴向錦說:“我剛剛試了一下,lopo和小云朵在籠子裡似乎不會受到太嚴重的信號干擾,等連接完全接通之後,我會立刻和外面聯繫。”

    能聯繫上外面,就能及時得到增援,這對孤身四人的他們來說,真的太重要了。

    吃完飯,幾個人又回到了最開始的狀態,易鶴野在籠子外面閉目養神,睜眼的時候,已經飛船已經開始徐徐降落。

    幾分鐘之後艙門打開,神使們列隊出艙,易鶴野便也就混在隊裡,衝出了站臺。

    出人意料的是,他們沒有前往什麼科研中心,也不是來到了什麼拍賣現場,而是走到了一處繁華的娛樂城。

    這裡和牆內的娛樂中心別無二致,各式各樣的餐飲店鋪,一應俱全的娛樂場所,熙熙攘攘熱鬧的人群。

    走在人頭攢動的大街上,易鶴野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他難以想象,從過去到現在,他們身邊的多少人被這樣無聲無息地偷走了。

    這些人的臉上都沒有任何愉快的表情,他們出現在這樣“尋求快樂”的地方,似乎也只是為了拼湊出這個場景應該有的模樣而已。

    易鶴野原以為可能只是恰巧路過,沒想到他們的隊伍竟然徑直走進了一個名叫“開心小丑”的大劇院內。

    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這裡有什麼人類需要接走嗎?易鶴野看著這七彩的牌匾,滿心疑惑地跟著隊伍走了進去。

    這個大劇院的構造,和牆外的差不多,易鶴野跟著隊伍穿過門口的走廊走向了演出大廳。

    漆黑的走廊的盡頭,舞臺散發著熒熒的燈光,還沒走過去,就隱隱約約聽到了音樂的聲音——

    這是一段極其滑稽輕鬆的音樂,配上“開心小丑”的劇院名,倒是非常搭配。

    裴向錦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幫他找來急救包——多虧了那一次增援,裡面用很多應對輻射感染的藥劑可以使用。

    此時,地上的白色少年還在劇烈地掙扎著,易鶴野和裴向錦見狀,趕緊過去控制住他的四肢。

    “媽的……”易鶴野罵出聲來的時候,看見裴向錦也一臉震驚——

    或許是病痛的緣故,這傢伙的力氣實在大得嚇人,他們兩個這樣的物理輸出想要擒住他,都顯得稍稍有些力不從心。

    好在俞一禮配藥十分迅速,他快速跪坐到少年的身邊,一邊觀察著他的情況,一邊緩緩將藥物注射進他的手臂中。

    “好疼——!!救救我!!”藥推完的一瞬間,少年尖叫起來,整個脖子上爆滿了青筋,上半身甚至直接壓過兩人的力氣,半坐起身來。

    俞一禮怕出意外,也趕緊伸手將他摁住,少年人掙扎得更用力了。

    “草。”易鶴野就沒見過自己壓不住的人,此時這番模樣簡直顛覆了他的認知,俞一禮也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注射器,三個人拼盡全力,才將他摁倒。

    這回似乎徹底用光了少年的力氣,那一劑藥裡的麻醉效果似乎也上來了,少年昏沉沉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幾個人反覆確認了好多回,才敢慢慢鬆開手,俞一禮簡單摸了摸他的心率,再次皺眉——

    症狀已經穩定下來了,但問題還沒完全解決。

    想了片刻,俞一禮有些艱難地開口:“裴隊,我現在需要監控他的狀態,隨時給他加藥,所以沒法把他放進籠子裡,但是長時間暴露在輻射環境裡,不利於他的恢復……”

    話外之音是,如果可以讓他穿上防護服治療,那必然是最好。

    可哪兒來的防護服呢?他們幾個確實可以躲進籠子裡,但是脫下防護服、打開籠子、把防護服送出來,這樣的動作根本不可能在完全隔離輻射的條件下進行。

    也就是說,只要把自己的防護服脫了換給他,就必然會遭到輻射的感染。

    俞一禮自然不可能讓自己的同伴冒這樣的風險,他猶豫了一下,看著少年。

    此時,正昏迷的少年又一次痛苦地蜷縮成一團,俞一禮趕緊給他加了一針,然後抬頭對裴向錦說:“裴隊,實在不行,我把注射時間告訴你,我……”

    “不可能。”聽到這樣的建議,裴向錦立刻嚴肅拒絕道,“絕對不可能。”

    說完,他顯然對俞一禮產生這樣的想法感到了生氣:“俞一禮,我警告你,不許拿自己的命冒險,我說句難聽的,你是醫學博士,是首席法醫,你的命比這一車籠子加在一起都值錢。所以從現在開始,不要給我有任何一命換一命的念頭出現,聽到沒有?!”

    俞一禮還是第一次聽裴向錦發這麼大的火,瞬間有些委屈。

    “聽到了……”俞一禮顫抖道,“但我一定會把他治好。”

    在這之後沉默的兩個小時裡,裴向錦和易鶴野就沉默著看著俞一禮忙來忙去,偶爾幫他打打下手,更多的時間,則是旁觀他快速而緊張地觀察、測量、配藥。

    眼前這少年嘔吐過一次,崩潰過一次,劇烈腹痛過一次,終於,在俞一禮最後一針注射完之後,他緩慢而疲憊地睜開眼。

    俞一禮最後一次檢查了一下他的眼底,少年頂著滿腦門子的汗水,朝他揚起了一個艱難的微笑:“謝謝……我好像不疼了……”

    這句話是最好的定心丸,累得頭昏眼花的俞一禮擺擺手,讓兩人把少年安置進了他的籠子裡,然後晃了晃,一個沒站穩坐在地上。

    他以為是自己太累了,加上精神緊張才產生了眩暈和耳鳴,但一抬頭,卻發現自己的面罩被一片紅色糊住了。

    俞一禮有些茫然地抬起頭,正巧對上裴向錦看過來的目光,那一瞬間,本來打算扶他起來休息的裴向錦怔愣在了原地。

    “你怎麼回事兒?流這麼多鼻血?!”

    裴向錦和易鶴野湊過來的一瞬間,俞一禮也懵了,他下意識伸手擦了擦,卻隔著面罩擦了個寂寞。

    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鼻血正像是水龍頭開了閘一般往外湧著,他慌亂地低下頭,血就只能滴到面罩上。

    疲勞嗎?那一瞬間,劇烈的頭痛伴著反胃,讓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他連續加班三晚,再疲勞也不過是稍稍有些低血糖,現在這個情況,來得實在有些太突然了。

    他一邊努力保持著大腦清醒,一邊開始懷揣著糟糕的預感,配合起裴向錦檢查起全身。

    自家隊長檢查的動作停滯的那一秒,俞一禮的大腦就嗡地一聲尖叫起來。

    “……草。”在易鶴野的罵聲中,俞一禮扭過頭來,順著他們目光的方向看去。

    他的防護服上,出現了一道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