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劍孤鳴 作品

第8章 無忌有缺

    “入夜以後,我隨他二人來到一處偏遠的房子,那地方應該就是他二人平時的密會之所。霍震東從房間裡取出兩顆解藥,我怕有詐,便讓霍震東先服下一顆,霍震東照做後並無異常,我也就先服一顆。不久後我運轉真氣查探體內狀況,確認已經解毒。霍震東又讓我服另外一顆,說最後這顆才能徹底清除體內的餘毒。我見他二人心思全在那本書上,並無其他異常,所以就吞服了那顆藥。”仇公子說到此處,臉色瞬間變得陰冷無比,眼中仇恨之意如同熊熊烈火般騰騰冒出。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哪知那正是他兩個狗雜碎的詭計,最後那顆並非解藥,而是化功丸。那化功丸雖不會使人喪命,但卻能讓中毒的人真氣無法聚集,他們知曉我輕功厲害,所以才用化功丸讓我無法施展輕功。當我將那本書還給李遠松後,李遠松兩人便向我猝然出手,我雖早有準備,但不過幾個回合,我便真氣不繼被霍震東一拳擊倒。我見中計逃跑無望,便要與他們以命搏命。哪知那兩個雜碎竟然事先在房內埋下了火油,他們點燃火油後趁機退走,而我被圍困在烈火中無法逃出,只有眼睜睜看著整間房子在眼前化成灰燼。”

    說到此處,仇公子伸手摸著彼岸花面具,痛苦而陰冷地對公子羽說道:“聽到這裡,閣下就應該明白為何我會變成如今這半人半鬼的模樣了吧?”

    公子羽心裡極為震動,他確實能夠感覺到那是怎樣的一種絕望痛苦。他臉皮抽動了一下,卻答非所問的說道:“可是你還是活下來了。”

    仇公子又是一陣近乎癲狂的大笑,但笑聲卻似鬼哭:“沒錯,我活下來了。如果不是那房子裡有茅坑,我如今定然已經變成灰燼了。”

    公子羽嘴角再次忍不住悸動了一下。

    想必是仇公子在那烈火滔天的情形之下,拖著幾乎無法動彈的身軀爬進了滿是糞水的茅坑裡,才得以躲過被活活燒死的死劫!

    那是一種非常人能可忍受的屈辱和仇恨。

    仇公子身後那兩個女人默默聽到此處,都忍不住花容失色,二人喉嚨一陣翻動,顯然正努力剋制著嘔吐的感覺。

    仇公子忽然一把拉過其中一個女人,將他橫抱在懷裡,伸手在那紋著彼岸花的飽滿酥胸上用力揉捏,他詭異地笑著對公子羽道:“閣下可知我為何會戴著這彼岸花的面具?又為何會在她們身上也紋著同樣的花?”他不等對方答話,就自顧說道:“因為我要時刻提醒著自己,我是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人!”

    那個女人在他懷裡任由他近乎蹂躪般的動作,卻一動不敢動。

    公子羽冷眼而視,淡然說道:“就算李遠松二人如何精明,他們也一定不會猜到平時潔身精緻的仇公子會躲在糞坑裡。”

    “這世上只怕沒有多少人有機會可以嚐到喝進滿肚子屎尿是什麼滋味的。”那個不遠處的少女此刻忍不住悄悄轉過了頭,差一點就嘔了出來。仇公子眼裡閃著怨毒的光芒,他揮手推開女人,冷冷說道:“李遠松二人一向自大,自以為設計得天衣無縫。在那樣的大火中就算是一塊鐵也將被燒化的,區區一個人,自然無法逃出生天!卻不知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留我一命,就是要向他們復仇的。”

    “那你最後又是如何躲過他們的查探呢?”公子羽問著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仇公子冷哼道:“當時火勢滔天,他二人篤定我不可能活著,所以並沒有立刻進入火場查看,再說他們當時也無法進入烈火中。想必是他們急於查看那本書,所以當火勢漸弱,我從火堆中拖著半條命爬出來時,現場竟然並沒有李遠松二人的影子。”他說完後便緩緩取下雙手狐皮手套,對公子羽道:“說起來我還應該好好感謝這一雙手,如果沒有這雙手,我也是無法爬出那場大火的。”

    那雙手同樣也已經根本不能算是一雙手,萎縮乾癟的手掌上早已沒有了皮膚血肉,只剩下十根枯骨一般的手指。

    公子羽心裡暗自一嘆,看此情形,眼前的仇公子只怕全身上下都早已被那場大火燒得皮肉盡毀,再不復曾經的風流倜儻了。而他生平最在乎自己的身形容貌,如今落得這般悽慘下場,心性思想定然大為改觀,但他又生來自傲,不會輕易讓別人知曉自己如今的模樣,所以無時無刻不刻意掩飾。不知情的人看到如今的他,依然會以為他是一個翩翩佳公子。

    仇公子用一隻焦黑乾枯的手撫摸著另一個焦黑乾枯的手,喃喃道:“只可惜我沒有親眼看到他們兩個人死去的模樣,雖然大仇得報,心中總還是有些遺憾的。不過李遠松也有遺憾的事,他到死都不知道,他家裡那個漂亮賢惠的女人味道相當不錯呢。”他說到這,又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半張臉滿是得意之色。

    公子羽心中一動,頓時明白了他的話中之意,於是試探地說道:“沒想到你遭此大劫,卻依然還有女人抵擋不住你的魅力,仇公子果然非同一般。”

    仇公子聞言,神情閃過一絲古怪,公子羽的話似乎刺痛到了他。然後他陰沉沉地說道:“我喜歡女人,所以很懂女人,我知道她們想要的是什麼。像我如今這般模樣,哪個女人還願與我親近?就算是我身邊這幾個,就算她們嘴巴不說,其實心裡早就很厭惡我了。只是她們還不能離開我而已。至於那個陳蘭芝,我卻是在半年前與她好了兩回。”他說到此處,彷彿回憶起了某些難忘的情景,嘴角展開一摸意味深長的笑意,“當時我為了暗中報復李遠松對我的控制,趁他時常在外的空當潛入了他家,我本打算殺了那個女人的,結果沒想到那女人還真不賴,我便沒了殺她之意,就趁機耍些手段將她納為了床第之客。呵呵,那個女人遇到我當真猶如久旱逢甘霖,一發不可收拾,確實有另外不同的滋味。從她口中我才得知,李遠松在外面雖然是名震江湖的劍客,可是回到家裡後,床榻之上的劍法卻差勁得很,簡直不算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