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第 666 章 撒嬌

泊意秋這一等, 就是五年,這倒是在意料之中,這頭他剛忙完了麓雲山搬遷到廣陵城附近的一應事宜, 就得知金虹道君已經出關了。




倒不是他有多大的能耐這麼快就哄得王家子弟出賣自家老祖, 他就頂著本來的容貌去王家別苑逛了一圈,雖然弟子們很疑惑長生道君的白毛……白髮怎麼成了黑髮,但問題不大,不就是個頭髮的顏色嗎, 還不是心念一動的事兒?也就是修士們出門在外的還要點臉, 否則什麼顏色的頭髮弄不出來?




泊意秋來的時候,金虹道君出關不過一個時辰,正值春雨連綿,如絲如霧, 泊意秋支著傘漫步於雨中,遙遙見金虹道君在亭中小歇, 他一手支頤,神色倦懶地半倚在塌上,面前擺著幾個小菜, 又有薄酒一壺, 春風將濃郁的酒香送來, 泊意秋揚聲道:“師叔。”




“長生回來了?”金虹道君低眉淺笑,舉杯遙遙一迎, “來坐。”




泊意秋進了亭中,收了傘,這才抱怨道:“師叔心中只記得長生,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金虹道君一怔,仔細端詳了他許久, 這才如夢初醒,漫漫地道:“原來是長安啊……”




似乎有幾十年未曾見過他了,上一回見,還是麓雲山的時候。




他業已叩問陽神了?……倒也不算意外,在他身上,怎麼都不能算意外。




泊意秋笑著應了,在他身旁坐了下來,“怎麼,師叔見是我就失望了?師叔好生偏心。”




金虹道君輕輕笑了笑,抬手招了招,泊意秋湊過臉去,就叫金虹道君在他發上撫了撫,那雙帶著淡淡倦意的眼中浮光躍金,他的聲音帶著一點點沙啞:“哪裡會呢?”




泊意秋眯了眯眼睛,今日他並未掩蓋容貌,那張與秋意泊一般的臉上拂過一抹清凌凌的光,像是與春雨借了三分顏色:“師叔就唬我吧。”




金虹道君不可置否,又笑問道:“怎麼,有事尋我?”




“師叔這都能猜到?”泊意秋不禁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金虹道君點了點桌面,泊意秋很是自然的替他斟酒,金虹道君仰頭飲下,一行清流自他唇邊溢出,順著修長的頸項沒入衣襟,泊意秋一時竟然有些看呆了去。




那什麼……金虹師叔是好看啊!




泊意秋大大方方地看著,金虹道君自然發現了,他一笑了之,側目看來,“說吧。”




泊意秋雙手合十:“師叔,那我就不客氣了!”




“嗯?”




泊意秋滿臉委屈地說:“師叔,長生不許我參與此事,但我這不是也心疼他麼?無悲齋的事情太多,我怕他一個人忙不過來,這不就瞞著他來了……”




泊意秋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說,撇了撇嘴,一副吃力不太好熱臉貼了冷屁股的憋屈模樣:“他也是擔心我,我知道嘛……但這次要不是我在,師叔你和長生早就死在扶瑤道祖手下了,那天他一見我,那給我兇的,要不是我硬撐著沒相認,我都覺得他能拿劍砍我。”




金虹道君眉間微動:“原來絕弦是你,鏡月天境也在你手上……這倒是不奇怪了。”




“長安,你與長生本就是同一人,難道他不知道為什麼生氣?”




“知道啊。”泊意秋趴在了桌上,蔫了吧唧的跟一棵乾枯的小白菜一樣:“他就是氣我既然早來了,也不知道提前和你們相認,還要用亂七八糟的方式暗示他去鏡月天境,讓他猜了半天,要是我兩一合計,這事兒就簡單多了……那我這不是不敢嗎?!”




“他總是嫌棄我修為低,跟不上他,這種事情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都不讓我做……可我也心疼他呀,總是讓他一個人單打獨鬥的,再說了,他自己不也幹過這種事情嗎?坐在幕後,哪裡危險了……”泊意秋越說聲音越低,乾脆向後一靠,靠在了金虹道君膝彎上,把他的腿當靠背。




他委委屈屈地說:“……師叔,你不能告訴他啊,不然好丟人啊。”




金虹道君啼笑皆非,這兩個兔崽子本就是一個人,還講究這些:“好。”




金虹道君也不介意,就讓他這麼靠著。




泊意秋這才道:“我與他本是同一人……但是我總覺得他看我,就不像是在看一個和他平等的人。”




“這話就有些誅心了。”金虹道君一哂:“他是什麼人,你應當比我清楚。”




“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吧。”泊意秋試圖解釋清楚,但想了想,也差不多是這麼個意思,乾脆就放棄了,他接著道:“大概就是因為我比他弱,所以他什麼事兒都不想讓我參與,什麼事兒都自己一個人幹……退一萬步說,我們哪怕不是道侶,我們也是同一個人,總看他一個人忙死忙活,讓我承擔一些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金虹道君揚眉道:“還是因為你的修為太低了。”




“若非我這次叩問煉虛合道,長生也不會邀我同行,更不會有機會參與這鏡月天境……難道他不與我同行是因為看不起我麼?”




泊意秋隨口道:“那還不是因為道君與真君之間實在是天差地別,師叔你又不是如我一般死了還能活,萬一師叔沒了,那就是真的沒了。”




金虹道君流露出一點笑意:“說的不錯,只是其中有一點你說錯了。”




“什麼?”




金虹道君坐起身,一手溫柔地在他臉上碰了碰:“他以你做道侶,而非以他的分神做道侶,你若是死了,下一個分神也不會是他的道侶……莫說是他,就是我,我也不願意冒這種風險。”




泊意秋眉間微忪,“……我知道,就是……”




金虹道君打斷道:“就是次數一多,便不由自主地開始胡思亂想?”




泊意秋撇了撇嘴,默認了。




金虹道君嗤笑了一聲:“虧得你還是修太上忘情道的。”




明明修著這天底下最無情的道統,卻為了兒女情長在這裡方寸大亂,如何不有意思呢?




泊意秋嗔怒地看了他一眼:“師叔——”




“現在不是這個愛不愛的問題,而是長生氣得要死,我到底應該怎麼去見他他才不生氣啊?”泊意秋強行轉了個話題:“如今也就師叔能救我了!”




“為何?”




泊意秋煞有介事地說:“我們周圍,除了漱玉師叔以外,也就師叔在情愛方面有些經驗,師叔與長生關係還最好,當然只有師叔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