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鍋巴 作品

第二百六十四章 憶起前塵,一生如夢,終歸復醒!

    “若不是壽元無多身受重傷,實在撐不住了,又何須行此下策,引得四宗入局?”

    “不過是生老病死而已。”

    張守一話語帶著微微自嘲,更有三分傲氣:

    “若是老道全盛,就這些個土雞瓦狗...”

    “難當我三分雷法!”

    即使遲暮,這灰袍祖師,言語仍然充斥著自信。

    只可惜,依舊難掩落寞。

    見此一幕,其實誰的心裡都有所預感,下面將要發生什麼。

    墨虞與李秋白侍立一側,默然不語。

    他們二人與張守一,足足有著上百年乃至於二三百年的交情,是以張守一的狀態,二人自是清楚不已。

    所以老道的這番話,雖是面向三人,但其實是對著季秋講的,畢竟也只有他與其相處最為短暫。

    不過縱使如此,三年傳道,傾盡一宗之力供其結丹...

    這種種做法,也算是對得起這道人了。

    聽聞老道似是攤牌的一番話語,季秋當下有所觸動。

    雖說他心境穩固,難以掀起多少波浪,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叫他親眼看著老道走向消亡,當然會覺得心中隱約有些添堵。

    從蒲團上站起身子,張守一轉過身來,看著半張開口的季秋,只笑道:

    “玉液還丹,壽八百秋。”

    “季小子,你這等資質,在這北滄州的小地方,可惜了。”

    “若是在老道昔日宗門,說不得也能為一方聖地道子級人物,只可惜老道我自己都被逐出門戶,無法復回,不然也能為你引薦一二。”

    “唉...”

    提及此事,張守一面上笑容稍稍退卻,有些暗自神傷。

    隨後,他從儲物法戒中取出了半角殘頁,回憶往昔,不由自嘲:

    “老道我這一生,也算是活成了個悲劇。”

    “昔日皆因此物起了禍端,卻不想到了頭來,此物雖真,但竟是望梅止渴,可看,可見,不可取。”

    “北滄真君親自設下禁制的道兵,縱使憑著這一角殘頁尋到了地兒,又能如何?”

    “不過一難以復得的念想罷了!”

    “可笑當年,老道在那不過數百年曆史的遺蹟裡,尋覓到這一角殘頁時,竟是欣喜若狂,不願撒手,與心懷不軌之徒謀算,不惜被宗門除名,也要將其保下。”

    “到頭來漂洋過海,跋涉千山萬水,到了這北滄才發現...”

    “一切,都是假的!”

    老道死死捏著那有所神異的殘頁,哪怕幾百年過,也是百思難解。

    “一尊真君,不用道兵,為何要將其留於這北滄?”

    “更可笑的是,老道我自詡天資縱橫,以為總有一日,會踏破法相關隘,再度迴歸宗門,為自己正名!”

    “卻不想,死都要死在這極東的荒野之地,連家鄉都在幾萬萬里之遙外,幾百年未歸...”

    “想來那當年遺蹟裡隕落,繪製或是覓得此殘頁的人物,也大概是因這個原因,才只能將其留在身上,做個念想的吧...”

    張守一的語氣,帶著旁人無法理解的痛楚。

    而墨虞與李秋白,倒是曾經皆聽聞過此事,因此見得今日張守一再度提及,便知他是欲交待後事,所以大都心情沉重,勸慰開口:

    “祖師,縱使如此,你也在這偌大北滄,開闢出了一方旁門基業,且數百年縱橫捭闔,遠超旁人庸碌,何必這般?”

    “在我等眼裡,你已足夠強盛。”

    “剩下的遺憾,若有機會,我等自會替你去圓。”

    聽得此言,張守一長出了口氣,自知有些失態,也是收斂了一二,這才又道:

    “人老了,憶起前塵,總會有所不甘。”

    “老道這一輩子就兩件憾事,其一是沒能正名,當年仇怨未了,抱憾至今,其二便是尋覓了上百年的機緣,竟不過一場空夢。”

    捏著殘頁,張守一看著季秋,也沒多少留戀,隨手便將其拋給了這道人:

    “季小子,uu看書  你是個有天賦的,又成了金丹,履歷足夠,未來前途光明,大道可期!”

    “我隕之後,你便繼承我位,為神霄一脈太上長老,與掌教齊平!”

    “另外,若你哪天...真能有成就法相真君的那一天,你就循著這上面老道繪製的路線,去幫老夫破開那禁制,親眼看一看。”

    “那讓我苦求了上百年不止的玩意兒...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說到這裡,張守一語速激烈,顯然極為不甘:

    “也不知那北滄真君沒事幹,將這道兵留於此地,究竟是為哪般!”

    “尋一有緣之人,繼承衣缽?”

    “這些個高人...”

    “心思當真難猜!”

    “只可惜,老道我這一生,終歸不是什麼話本里的主角兒啊...”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