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四百五十九章 探春:母親待我,一直視如己出

    榮國府

    自賈赦父子被內衛帶走,偌大的國公府,頓時陷入惶惶混亂之中,然而其下則潛藏著諸般暗流。

    爵位能不能保住?

    這個問題,一下子就擺在賈母案頭。

    賈母不可能因為賈珩一番義正詞嚴的話,就徹底打消了主意。

    更不必說,賈母后知後覺地發現,現在的榮國府,已無在官面兒上做事的人,這一發現,就有細思恐極之感。

    故而這個爵位,賈母已鐵了心,一定要保住!

    王夫人所居院落,燈火通明,幾道人影投映在屏風上,正在品茗敘話。

    卻是王夫人用罷晚飯,特意找嬤嬤喚來了探春、元春兩個至自家廂房中敘話。

    兩個一著黃裙,一著粉裙的少女,在橘黃色燈火映照下,鬢髮之間金釵、首飾炫著各式光芒。

    “三丫頭,這二年也愈發出落了。”王夫人坐在床榻上,看向坐在一旁的少女,臉色掛著慈母般的溫和笑意,拉著探春的手,話著家常。

    探春一時拿捏不準王夫人意圖,只是乖巧地應著。

    王夫人旋即問道:“你今個兒,怎麼沒去東府?”

    探春輕輕搖了搖頭,心思慧黠的少女,聞聽此言,大抵猜出了七八分意思,柔聲道:“下午時,和大姐姐還有云妹妹去看了鳳嫂子。”

    王夫人面色頓了頓,嘆道:“如今,你大伯還有璉哥兒,出了這麼一遭兒事兒,倒也難為她了,我下午去了你舅舅家,就是商量著得拿個主意,看能不能將璉哥兒救出來,不管如何,總得保住命才是。”

    爵位在前誘惑,王夫人在下午時,第一時間去了王子騰府上,王子騰因其孫女之婚事未定,此刻還未離京,就與王夫人商議對策。

    探春心頭微動,只得問道:“舅舅怎麼說?”

    “你舅舅說璉兒的事,因他不是主犯,且為人子者,也難以抗拒父命,算得上情有可原,怎麼也能留下一條命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恐怕要流放出京了。”王夫人輕輕說著,抬眸看向探春,問道:“三丫頭,你素來是個有見識的,不知是什麼想法?”

    探春微微垂下螓首,低聲道:“這些外面的事兒,自有太太和老太太商量,我沒甚麼想法。”

    “老太太和我商量過了,你大伯雖犯了國法,但爵位怎麼的也不能丟了,老太太的主張,還是將爵位由寶玉襲了。”王夫人面上儘量保持著哀慼,只是低沉的聲音,仍有幾分難以掩飾的上揚。

    探春聞言,詫異說道:“這……父親和珩哥哥不是說過,大伯膝下還有琮哥兒……不大妥當?”

    王夫人聽著“珩哥哥”三字,壓下心頭驟起的膩歪,但轉念一想,如果不是這樣,也不好敘話,繼續說道:“你舅舅說按著太祖定下的規矩,大老爺那一脈,既然父子都齊齊犯了國法,成了罪人,那他那一脈,再也不好襲著爵了,如果宮裡恩典,就可移支,你父親他又當著官兒,寶玉他還正合適一些。”

    探春:“……”

    果然,還是不死心呢。

    元春接話問道:“媽,舅舅真是這般說的?”

    “我覺得你舅舅說的,頗是在理,東府你敬大伯,他原來也是襲爵的,後來科舉出身,爵位反倒是讓珍哥兒襲了……再說寧榮兩公當年為朝廷立了不少汗馬功勞,總不能因為犯了罪,就不讓後人奉祀香火,榮國一脈,至此而絕,也說不過去。”王夫人解釋道。

    元春顰了顰秀眉,豐美玉容上見著遲疑之色,道:“可父親和珩弟之前還說……”

    王夫人臉色神情微滯,打斷了元春話頭兒:“你父親他為人方正,覺得傳出去名聲不太好,但我和老太太都覺得,祖宗爵位保住才是正理,這是關乎榮國一脈的大事兒,至於琮兒,我和他娘說過,以後也是按府里正經的公子來養,養在我膝下都沒什麼的,另外老太太還說了,明兒就去宮裡求著兩宮娘娘,怎麼也要求個恩典才是。”

    事實上,經過王子騰“戰術指導”的王夫人版《拯救榮國爵位計劃》,不可能獨走,自是得到了賈母的暗中支持。

    賈珩既然不願出力,賈母也不會坐以待斃。

    元春輕輕嘆了一口氣,道:“老祖宗她一大把年紀,還要為著這事兒奔走。”

    “現在還有一點兒事珩哥兒,他在宮裡聖眷正隆,只要說上一句話,聖上應是給他顏面的。”王夫人低聲說著,默然片刻,道:“但珩哥兒,當初也是被你大伯傷透了心,還有前不久你父親的事兒,與你大伯也爭執著,現在多半心頭還藏著氣,看樣子是不打算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