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沃 作品

542. 幸運遊輪 “Guilty as charged。”……

溫簡言一怔,低頭看去,杯中的酒液裡出現一塊被完整光滑的剔透冰球。

“你還有這種功能?”

望著那顆憑空出現的冰球,溫簡言瞳孔地震,整個人大為震撼。

活體制冰機?!

“……”

巫燭指了指賭場深處的吧檯,腳下張牙舞爪的黑色陰影逐漸收回,最後融合回了他腳下的倒影之中:“從那邊偷的。”

他眯起一雙金色的雙眼,似笑非笑地看過來:“客人,不滿意?”

溫簡言:“……沒。”

他默默抿了口杯中的酒,收回了視線。

在負一層短暫的停頓過後,兩人再次回到了電梯內。

電梯裡十分安靜,只能聽到機械運轉的嘎吱聲響,侍者背對著他站在鐵門前,而巫燭則站在他的身邊,兩人距離不算近,但也絕不算遠。

溫簡言的手肘沒被布料覆蓋,對方身上制服的粗糙面料時不時蹭過皮膚。

“……”

他低下頭,抿了口杯中冰冷的杜松子酒,不著痕跡地往邊上挪了一點。

不知為何,這部電梯似乎突然變得有些太過擁擠了。

電梯一層一層向下。

每在一層停留,溫簡言就走出電梯站上幾秒,但每一次巫燭給出的回答都是一樣的——“不在”。

終於,電梯來到了負七層。

這也是溫簡言所能涉足的最下一層。

“負七層到了,請您小心腳下。”

鐵門嘩啦啦敞開,侍者臉上帶著一成不變的微笑。

門外,是血一樣鮮紅的厚重地毯,以及偌大的空曠大廳——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這次照樣空無一人,就連曾招待過他的卡爾貝爾都不在。

溫簡言走出電梯,一邊往前走,一邊有些無奈地發問:

“這裡呢?還沒有嗎?”

“……”

沒有聽到回答。

溫簡言一怔,扭頭向著巫燭的方向看去。

身穿侍者制服的高大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停下腳步,他抬起頭,一雙金色的雙瞳閃爍著異樣的色彩,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牆上掛著的巨大肖像畫。

肖像畫不止一幅。

每一幅畫都濃墨重彩,但卻面目模糊,肩膀以上全部隱於黑暗之中,沒有性別,沒有特徵,什麼都沒有,只能看到一雙雙交疊的慘白的手掌。

“這是你要的東西?”溫簡言露出驚訝的神色。

巫燭停頓幾秒。

“不。”

他搖搖頭,嗓音低沉陰冷:“東西不在這一層。”

“……”

溫簡言盯著巫燭的側臉看了幾秒,忽而開口問,“你知道畫中是誰?”

巫燭收回視線,他看向溫簡言,眼底殘餘著一絲幽暗冰冷的神采:

“不知道。”

先前偷冰塊時的人性化表情從他的臉上徹底消失了。

現在站立在溫簡言面前,像是第一個副本時的他。與其說是人類,不如說是披著人皮的獸。獨屬於異類的詭譎、恐怖與殘忍像是下一秒就要衝破皮囊的束縛,毫無保留地顯現出令人膽寒的猙獰面貌。

一個徹頭徹尾的異類。

“……真可惜。”他說話的語調並無起伏。

在他的腳下,暗影蠢蠢欲動,瘋狂地向外膨脹、侵略。

熟悉的戰慄感從脊髓深處蔓延開來,溫簡言的肢體微微緊繃,握著酒杯的手指下意識收緊。

“叮噹。”

冰球撞擊杯壁,發出清脆的響聲。

溫簡言一個激靈。

“不在這裡?”他語氣依舊平靜鎮定,“那就走吧。”

說著,他上前一步,主動捉住了巫燭的手腕。

對方的皮膚十分冰冷,和人類溫度迥異,像是某種冷血動物。

“……”

巫燭一怔,他的眼珠微微一動,緩緩垂了下來,視線落在了對方攥著自己的手掌之上。

人類的手修長有力,指腹和掌心都十分溫暖,皮膚很白,在燈光下呈現出漂亮的象牙色。

他站在原地,像是忽然有些茫然。

“走啊。”溫簡言催促道,“愣著幹什麼?”

“……”

幾秒之後,巫燭“哦”了一聲。

他任由自己被拽著,邁步向前走去。

惡獸收回了利爪尖牙,悄無聲息地潛回了人類的皮囊深處。

它窩起身子,肚皮深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

溫簡言回到了自己的艙房內。

時間已經很晚了,陽臺外的大海上,最後一點夕陽的餘暉已經消失了,接近船身的區域已經逼近濃墨般的漆黑,天空也變成了暗沉的墨藍色,一切都被籠罩進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溫簡言將自己重重扔到了床上,四肢攤開,腦袋埋進了枕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