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老鷹捉小雞番外2
此時,帳內,傅洵聲音低沉:“背錯了,是‘壯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
蘭絮:“我不背了!”
傅洵沉了呼吸,冷聲:“讀書豈可半途而廢。”
蘭絮面色緋紅如花,眼神無法聚焦,她用力咬著自己手指,眼淚撲簌簌地落:“好老師,好大人,放過我吧……”
傅洵咬住她的耳垂,緩了緩。
其實,他也幾乎快忘了《孟子》後面的篇章。
一開始,他不太理解蘭絮的癖好,床上還論什麼先生學生。
豈不是荒.淫?
於是蘭絮每次嘗試,他都板著臉拒絕了。
後來,她竟去看師生的香豔話本,還有滋有味的,傅洵突然覺得,與其讓她去讀不知道什麼臭書生意.淫的玩意,不如自己引導她。
引導著,引導著,到今日,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什麼時候從半推,變半就,再到全然接受。
只道他一直在受她影響。
他在把她這塊原石,雕成寶玉之時,也被她雕成她更為喜愛的形狀。
……
二月二十七,春闈第一場開始,連考九日,今年閏年,三月初六,蘭絮出來了。
她感覺自己累脫了,還好三年前沒來湊熱鬧,這玩意考一次要命一次。
等回了家中,傅洵果然在等著她。
蘭絮嘻嘻地笑:“會元,妥了!”
傅洵:“上回你說解元的時候,是慶湖第五十三名。”
蘭絮哼了聲,回過身想去洗浴,突的察覺什麼:“等等,我是第五十三?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為防止攀比之風,鄉試各省放榜時,除了前三名,其餘都沒有放出名次。
傅洵喝了一口茶。
蘭絮明白了:“你當年提前看過名次,還故意裝作
無所謂的樣子()?(),
讓聞風來跟我硬邦邦地道喜?”
傅洵:“咳?()_[(.)]???&?&??()?(),
不是……”
蘭絮記仇呢()?(),
她故意瞪傅洵一眼:“哼()?(),
你好狠的心,我也要狠心,不搭理你。”收拾了衣服,往淨室去。
傅洵不由擱下茶杯,走了幾步追上去。
停在淨室外。
蘭絮看到外面那道影子,好氣又好笑。
這件事不大不小吧,就是傅洵一直不承認。
對他來說,學生是學生,戀人是戀人,他堅持那時候對蘭絮,還是師生情,自己不曾混淆,畢竟,越是自律守規的人,越會給自己畫條條框框。
晾一晾他也好。
她往水中灑好花瓣,突的,門外傅洵敲敲門,蘭絮道:“進來。”
反正他不會進來,這也是傅洵的條框之一,要打破,可不容易吶。
她舒舒服服地在浴桶裡泡澡,突的,門扉被推動,蘭絮一愣,就看傅洵繞過門口的隔間,走了過來。
她怔怔看著他,傅洵站得筆直,他垂眼,看著花瓣,說:“那時是我不對。”
蘭絮:“哦。”
傅洵沉默。
行吧,他又自己打破了,蘭絮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她雙眼亮晶晶地打量傅洵:“那傅大人,一起洗澡麼?”
傅洵:“……”
他回過神,也低低笑了下,知道自己又跳進她的圈套,卻又無可奈何。
……
且不說後來淨室中的事,四月,春闈放榜。
蘭絮當然又沒中會試第一名,但也順利通過,成為一名貢士。
這一年,當年崇學館二十五個舉子,也都進京了,中了十人。
包括謝驄、馮嘉等人。
幾家歡喜幾家愁,江之珩卻沒有考上,只有等三年後,也是這一年,謝玉君嫁回母親那邊的邵氏。
自古破鏡難重圓。
蘭絮、謝驄、馮嘉幾人,陪江之珩吃酒,酒過三巡,江之珩站起來,青年模樣逐漸如竹,颯然一笑:“大家不用送,我回去讀書了。”
眾人卻都站了起來。
誰人不知,寒窗讀書之苦?只怕在此分道揚鑣了。
蘭絮喝得醉醺醺的,她掀開馬車車簾,剛探進馬車,傅洵居然在接她的馬車中!
她都嚇到了:“被人看到怎麼辦?”
傅洵:“沒人會看到。”
他不至於連來接她一兩次的佈置都做不好。
蘭絮嘆氣,扶了扶額,她渾身酒氣,傅洵拿出車中茶壺,皺眉:“不是說不要喝多?”
蘭絮:“別管我了,我難受,我嗑的cp最後be了。”
傅洵:“……”
她還很期待江之珩逆襲,和謝玉君重修舊好的。
雖然傅洵聽不懂她嘴裡的話,不過該管還是得管的。
他一手搭在她身後,輕拍了拍,問:“因為江之珩?”
蘭絮:“嗯。”
傅洵眼底閃過一絲晦暗:“只有他?”
蘭絮:“不止他。
”()?()
傅洵臉色好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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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蘭絮還清醒,一定不會放過傅探花這突如其來的醋意,但她糊塗了,只一直問:“為什麼呢,他們是青梅竹馬,為什麼呢……”()?()
傅洵便也猜出,江之珩落榜,且與當年喜歡的女孩,徹底無緣,才讓蘭絮不快。()?()
傅洵說
:“按他的才學,三年後他會中的。”
蘭絮:“為什麼現在不行?”
傅洵:“因為衛伯府。上面讓人把他的名字劃掉了。”
蘭絮:“……”
她氣得臉都紅了,揮舞拳頭:“過分,過分!”
傅洵抱住她的拳頭,看她又恢復神氣,又說了一些衛伯府的事。
蘭絮跟著傅洵吃瓜,也慢慢酒醒了。
等將蘭絮送上床,看她的睡顏,傅洵輕撫她的面頰,琢磨出一絲慶幸。
這縷慶幸越來越深,佔滿心頭——
世上有情人勞燕分飛,比比皆是。
何其有幸,在他後退一步,邁入禮法的框架之時,框架外的女孩,朝他招著手。
何其有幸,他與她靈魂共振,通經典,論古今,放眼山河千萬裡。
他願做東風,與她上青雲。
……
三日後,殿試。
一個大早,傅洵在衙署裡,什麼都看不下去。
以前考試只是在一個小格子裡,可現在面對的是皇帝與太子。
他知道她可以應對,又擔心意外,不由又想,應該讓皇帝太子,知道蘭絮是他這一系培養的……
不行,傅洵捏捏兩眼間,他應該相信蘭絮。
而此時,蘭絮隨著一眾貢士,進入天和殿,大盛朝本朝殿試之地。
因去年年末,陛下下旨封忻王為太子,今年一月,原忻王現太子入朝,本年殿試場上不止有皇帝,還有太子。
這是傅洵跟她提點過的,蘭絮眼角餘光,盯著兩道明黃膝蓋,並不奇怪。
只是,她在寫題時,那太子走到她身後,看她的題。
她十三歲,就可以頂著傅探花的威壓,噼裡啪啦寫,所以現在,她在意了一秒,就不管了,繼續寫。
她現在的字不難看,愛看就看。
反而是她左右的考生,瘋狂擦汗。
四、五個時辰後,天色擦黑,殿試結束,皇帝早沒了身影,太子仍然在場。
眾人起身,拜太子。
太子道了聲:“免禮。”
蘭絮覺得這聲音,隱約有些熟悉,但男人的聲音嘛,除了傅洵的,來去就那樣,她現在也在模仿男人粗糙的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