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清歡 作品

第 30 章 一場徹頭徹尾的悲...

 這座石橋在清水村的後山,離隔壁溪堂村也不遠,從溪堂村的村口右邊的一條小道上拐下來,走個十分鐘左右就能到達。

 張振軒有了零食會拿到這裡和他們一起分享,有的時候老師佈置的作業多了,張振軒就和崔招娣趴在一塊大石頭上寫作業,留徐然一個人在河邊打水漂玩。

 徐然很乖,從不在他們做作業的時候打擾,而且他一點都不傻,張振軒教他數數,教他認字,他全部都學會了。

 那座石橋的底部,有用尖銳的石子留下來的劃痕,寫著【軒軒,招娣,徐然,一輩子的好朋友。】

 是徐然在張振軒耐心教導下,一筆一畫寫上去的。

 說到這裡,崔招娣有點哽咽,“軒軒特別特別好,徐然也很好,他不會殺了軒軒的,警察叔叔,你一定能夠調查清楚真相的,對不對?”

 那一行字,剛才杜安宇也看到了,但他一直以為是張振軒或者崔招娣寫下的,從未想過留下那一行字跡的,竟然會是徐然這個有些痴傻的人。

 張振軒對徐然的友情,澆灌出了一朵漂亮的花。

 可他還來不及看到這朵被他親手澆灌

的花徹底的綻放,他就永遠的離開這個人世間了。

 言晰聞言,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杜隊長,我可以確定徐然不是兇手。”

 一個人有沒有殺人,面象上是可以看出來的。

 “我知道。”杜安宇點頭,真正殺害張震軒的很有可能就是那出現在石橋底下的一男一女,而徐然頂多是把張振軒的屍體給拖了回去。

 他來找徐然,只不過是為了印證一下心中的猜測而已。

 一個多小時後,有警員來彙報,案發現場發現的那雙屬於成年女子的鞋印的主人找到了。

 杜安宇站起身來,立刻要往現場趕去,趙雲歸側頭詢問言晰,“要不要一起?”

 言晰沒有遲疑,“去看看吧。”

 他可以順帶判斷一下這個女人是不是真正的兇手。

 一行人來到了溪堂村,何曉蓮的家裡,她坐在一把長椅上,雙手掩面不住的哭泣。

 杜安宇進屋子的第一時間就直接呵斥出聲,“別哭了!再哭現在就把你抓起來!”

 做了幾十年刑警的人,繃著臉的時候真的有一種讓人不由自主乖乖聽話的感覺,何曉蓮立馬慌亂的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磕磕絆絆的說道,“我……我不哭了,我沒有殺人,你不要抓我……”

 警員們已經做了比對,何曉蓮此時腳上穿著的這雙鞋,不僅大小和現場遺留下來的一樣,甚至連鞋底的花紋都是相同的。

 可見她是一個沒有半點反偵察意識的人,否則的話,她早就把這雙鞋子扔掉或者燒掉了,斷然不會依舊穿在腳上。

 何曉蓮是個寡婦,丈夫因病去世了,她獨自帶著兒子生活,村子裡的女人嫁人都挺早,即便何曉蓮兒子都已經五歲,她也才二十四,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再加上她本身長得又好看,皮膚也白,村子裡有不少男人都對她蠢蠢欲動。

 也有媒婆向她說過親,只不過她都沒同意,嘴上說是對自己的丈夫一心一意,不願再有其他的男人。

 可言晰看了眼她的面相,這女人準頭赤色,可見,事實並不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潔身自好。

 只不過,何曉蓮雖然私生活混亂了一些,卻也並沒有動手殺人。

 杜安宇拿出案發現場的照片,放在何曉蓮面前,冷聲問她,“這裡你眼熟嗎?”

 他沒有停歇,繼續追問,“解釋一下,你的鞋印為什麼會在這裡?”

 何曉蓮在看到照片的瞬間瞳孔驟縮,眼睛下意識的往右上方瞟去,這是很明顯的心虛的表現。

 她思索了一瞬,這才緩緩開口,“這就是在我們村子附近,我的腳印出現在那裡,應該也挺正常的吧?”

 “何曉蓮,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說實話,”杜安宇壓低了嗓音,面帶威脅,“你是真的想讓我把你請到警局的審訊室去,是不是?”

 “我們現在證據確鑿,隨時都能逮捕你。”

 杜安宇的臉色做不得假,何曉蓮一顆心惴惴不安,猶豫了片刻後,她終於開口,“不……不是我殺的張振軒,是……是程再鑫。”

 聽到這話,杜安宇眉頭一跳,他們當初尋找張振軒的屍體的時候,有一部分的碎屍就是在程再鑫的茶園裡面發現的。

 當時他還想著把溝渠挖開以後,那兩棵長得十分茂盛的茶樹也就要毀了,所以要徵求一下程再鑫的同意,那時情況緊急,找不到人,他便直接讓警員們開挖了,準備等程再鑫回來以後再給他相應的賠償。

 卻沒想到,這事竟然和程再鑫有關係。

 當時之所以找不到程再鑫,恐怕也是他因為事情暴露,提前逃跑了。

 在何曉蓮的哭哭啼啼聲中,杜安宇還原了一部分的真相。

 卻原親,是因為她早早的就和程再鑫勾搭到了一起。

 留在村子裡的年輕人不多,程再鑫是十分有錢的一個,這後山上面一大片的茶園都是屬於他家的,邊南的普洱很有名,賣的也好,程再鑫小有資產。

 程再鑫貪圖何曉蓮的年輕貌美,何曉蓮想要程再鑫的錢,兩人一拍即合,就進行了身體的交易。

 但程再鑫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他們倆走的近了,難免會傳出來一些閒話,一次偶然的機會,程再鑫發現了後山的那個石橋,那裡鮮少有人前往,而且石橋墩子又大,能夠遮蔽身形。

 於是兩人就相約到那裡去偷情,青天白日下打野戰,別有一番刺激。

 可就在七月五號那天,他們兩個人正酣暢淋漓的時候,

張振軒突然揹著書包出現了。

 張振軒自小就聰明,八歲的他知榮辱,懂進退,看到何曉蓮和程再鑫兩個白/花/花的身子交織在一起,只有了一瞬間的愣神後,就立馬反應了過來。

 他大聲的斥責這兩個人,他們這樣做是不對的,他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程再鑫的老婆王新月,讓程再鑫去給王新月道歉。

 王新月是一個很強勢的女人,在家裡說一不二,究其原因,是程再鑫入贅到了王家。

 明面上,家裡的茶園一直都是程再鑫在打理,可茶園真正的掌權人卻是王新月。

 一旦自己偷情的事情被王新月知道,程再鑫此後恐怕就再也沒有好日子過了,一時情急之下,程再鑫隨手撿了一塊石頭,衝上去對著張振軒的腦袋就重重一砸。

 八歲的小孩頭骨還沒有完全長好,程再鑫又下了狠勁,張振軒當場就倒在了地上。

 看到人躺在那裡不動了,後腦勺處還有鮮血流出來,程再鑫才後知後覺的害怕起來,可他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暫時慌里慌張的帶著何曉蓮跑了。

 “我們回到家裡冷靜了一會後意識到張振軒可能還沒有死,”何曉蓮抹了一把淚,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杜安宇的臉色,“我們就想回去再看看,可回去後卻發現張振軒不見了,我當時只以為他是自己醒了回家了,還擔心他會告密。”

 “沒想到沒過多久,苗青青就說孩子丟了,還讓大夥幫她一塊找,”說到這裡,何曉蓮微垂下眼眸,聲音哽咽了起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就假裝跟著大家一起找,之後找了十幾天,都沒有找到。”

 “我以為他是被什麼人販子給拐走了,哪裡知道他被人砍成了那麼多小塊嘛,”何曉蓮再也忍不住眼淚,嚎啕大哭,“警察同志,我真的沒有殺人,是程再鑫砸了他一石頭,分屍的是徐建明,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她拼命的搖著頭,試圖洗去自己身上的嫌疑。

 警員們拿著鞋印挨家挨戶的去比對,不少村民都知道了徐建明並不是殺死張振軒的真兇,他們也想要知道這個窮兇極惡的歹徒究竟是誰,就又有不少跟了過來。

 這其中就有程再鑫的老婆王新月,她原本也只是想來看看究竟是誰下這麼狠的手,哪想到竟然吃瓜吃到了自己家。

 王新月力氣極大,猝不及防之下,警員根本沒攔住她,她大踏步衝了過來,一把薅住何曉蓮的頭髮就對著她的臉左右開弓。

 “你個小賤人,勾引我老公!你看我不打死你,我就說你們天天賊眉鼠眼的肯定有貓膩,程再鑫那個狗東西還不承認。”

 何曉蓮被打得嗷嗷直叫,拼盡全力的想要把自己的頭髮從王新月手裡解救出來,可奈何她手無縛雞之力,根本比不上常年在茶園裡幹活的王新月。

 程再鑫最喜歡的她身上這種柔弱無骨小鳥依人的氣質,此刻卻發揮不了半點的作用。

 “我讓你發騷!老孃扇爛你這張臉,看你還怎麼勾引人!”王新月一邊打,一邊還罵罵咧咧。

 “冷靜,這位女士,你先冷靜一下。”幾名警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兩個人拉開。

 王新月一張臉漲的通紅,梗著脖子,滿臉憤恨的瞪著何曉蓮,“這還有警察在,我暫時放過你,我警告你,你以後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聽到了沒有?!”

 夏天天熱,何曉蓮身上的衣服穿的很是單薄,薄薄的短袖領口被扯開,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紮好的丸子頭也被扯的一片凌亂,像是一堆稻草一樣頂在頭上。

 而她那張嬌嫩的臉上全是指痕,有的地方還隱隱滲了血。

 她慌亂地用手抓著自己的領口,嗓音痛苦又委屈,“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王新月嗤笑一聲,隨即轉過目光看向周圍其他的女人,“看她那騷樣,指不定還勾引了多少人呢,你們可都把自家男人看好了。”

 “王新月!”杜安宇眉宇間一片沉重,“你如果再胡鬧,我也要把你抓起來關幾天。”

 王新月翻了個白眼,絲毫不懼,“你還是趕緊把程再鑫那個渣男找到再說吧。”

 杜安宇挑眉反問,“你不知道你老公在哪?”

 王新月憤憤出聲,“我要是知道他在哪,我現在立刻把他打的屁股開花,讓他再也沒有膽子揹著我去偷人!”

 “你呢?”杜安宇將視線投在了何曉蓮的身上,“你知道他在哪嗎?”

 何曉蓮很明顯的遲疑了

,她低著頭,手指攪在一起,似乎是在思索,過了片刻後,弱弱的聲音傳來,“不……不知道。”

 “何曉蓮,作偽證可是犯法的。”杜安宇將事情的嚴重性給她普及了一下,可何曉蓮卻依舊一口咬定,她絲毫不知道程再鑫的下落。

 但言晰卻早已測算出了程再鑫的藏身地。

 “杜隊長,跟我來吧。”

 眼瞅著言晰要往後院走去,何曉蓮一下子慌了,她急匆匆的衝過來擋著言晰的去路,“後院都是一些我們女人家的私人物品,你不太方便去看。”

 言晰長眉微挑,正要開口,王新月揚聲說道,“我也是女人,我方便進去吧?”

 “要是被我發現程再鑫那個狗男人被你藏在了家裡,我保證,一定不打死你。”她面帶微笑,輕輕飄飄的說著話,卻讓何曉蓮後背發涼。

 “那……”何曉蓮不敢再攔,讓開了路,“那你們進去吧。”

 最近幾年,家家戶戶都用上了電冰箱,但以前村子裡沒有通電的時候,為了保存食物,村民們都會在家裡挖一個地窖,現如今幾乎每戶人家的地窖都已經被廢棄了,可何曉蓮家的地窖口卻沒有半點灰塵。

 很明顯,這個地窖近期被人使用過。

 言晰站在地窖入口處,對杜安宇說道,“就在裡頭了。”

 “好你個何曉蓮,感情程再程再鑫跟我說這幾天要去縣裡面聯繫茶葉出售的事,都是在騙我,他是被你藏起來了吧?”王新月氣的眼球突出,三兩下擼起了袖子又想要給何曉蓮一頓暴打。

 “冷靜,冷靜,”一名警員按下王馨月的胳膊,“打人解決不了問題,你冷靜一點。”

 王新月哼哼兩聲,狠狠啐了一口,“我呸!打她我還嫌髒了我的手,天天發騷的玩意。”

 地窖應當是不太隔音的,兩名警員剛把出口打開,一個男人就迅速的從裡面竄了出來,只可惜,警方這邊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終究還是被抓住了。

 王新月看清楚男人的一瞬間,直接脫下自己腳上的鞋子,重重的砸了過去,“程再鑫!你個王八蛋!你偷人就算了,你還殺人,老孃要跟你離婚!”

 程再鑫縮著脖子不敢看王新月,低下頭顱唯唯諾諾,王新月嗤笑了一聲,“屁都不敢放一個,你怎麼有膽子去殺人的啊?”

 “孬種!”

 “我……”程再鑫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經無路可逃,驚懼交加之下,兩股戰戰,竟是直接當場尿了出來。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原本沒有想要殺他,是他非說他要去告訴我老婆,我情急之下才用石頭砸了他一下。”

 “我只是一不小心,”程再鑫拼了命的給自己解釋,“我只是想要暫時攔住他,不知道他的腦袋那麼脆弱,我只是輕輕砸了他一下,他就死了……不關我的事,我不是有意的……”

 見程再鑫承認了自己砸人,杜安宇便直接銬住了他的雙手,“程再鑫,你涉嫌殺害清水村村民張振軒,我們現在依法逮捕你。”

 回到警局,杜安宇迅速審理了程再鑫,他口中所描述的犯案經過和何曉蓮說的大差不差。

 砸完人後,他們慌里慌張的離開了現場,再回去時,張振軒就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道拖拽的痕跡。

 杜安宇合理懷疑,那個地方是徐然他們的秘密基地,徐然像往常一樣去那裡找張振軒玩耍,結果看到小夥伴倒在地上,滿頭是血。

 徐然痴傻,不知道正確的做法,所以他把張振軒拖回了家,然後,徐建明以為是徐然殺了張振軒,他一個殺豬匠,不懂得什麼法律知識,只以為殺人要償命,所以,為了保護兒子,徐建明選擇了分屍毀滅證據。

 石頭上的血跡和指紋的鑑定還沒出來,杜安宇再次提審了徐建明。

 “大致的情況我們都已經瞭解了,”杜安宇把何曉蓮和程再鑫偷情被張振軒發現,隨後程再鑫一石頭砸死了張振軒的事情說了一遍,“請你現在如實交代,你究竟是如何對張振軒分屍的。”

 得知自己的兒子並不是殺人兇手,徐建明緊繃著的神情突然放鬆了,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眉眼間變得柔和了幾分。

 “是這樣的……”

 當天是集,所以徐建明帶到鎮子上去的豬肉很快就賣完了,大概是下午四點五十左右,他開始收拾東西回家。

 平常這個時間點,徐然都會在外面玩,張振軒和崔招娣都是好孩子,從來都不會欺負徐然,徐建明對他倆也挺放心的。


 可這次他回家的時候,卻發現徐然竟然在家裡,他坐在門口小聲的抽泣,看到徐建明回來,立馬衝上來扯著他的胳膊,就把他往屋子裡面帶。

 徐建明不明所以,跟著徐然進了屋,然後就看到張振軒躺在他家的床上,腦袋上面一個大窟窿,還在往外冒著血。

 他當時腦子就“嗡”的一聲,下意識時的伸手在張振軒的鼻子下面探了一下,可什麼都沒有探查到。

 張振軒已經沒有呼吸了。

 他死了!

 這個驚人的發現駭的徐建明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著什麼“救軒軒……”

 徐建明嚇壞了,以為是徐然在和張振軒玩的時候不小心把人給殺了,他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被人給發現,於是徐建明立刻把張振軒轉移到了豬圈裡面。

 他原本只是想暫時藏一藏的,等他想到辦法了再去處理張振軒的屍體,可他沒料到,他只不過是先把家裡的血跡處理了一下,燒掉了染血的床單和徐然沾血的衣服。

 過了半個小時再去看,張振軒屍體就已經被那些豬給啃食的七零八碎了,整張臉面目全非。

 說到這裡,徐建明這個壯碩的漢子忍不住紅了眼眶,“那孩子我真的很喜歡他,看到他被豬啃成了那樣,我都傻了,他身上豬啃的痕跡太明顯,我只能用剔骨刀把他砍成了一塊又一塊,再用編織袋裝起來扔到不同的地方。”

 他雙手微微顫抖著,手銬碰撞間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抬起雙手,抹了把眼睛,嗓子沙啞的厲害,“我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避你們的追查,可以保護我兒子。”

 徐建明確實很愛他的孩子,甚至愛到了盲目的地步。

 如果他稍稍上過學,懂點法律知識,或許……張振軒還能得到一具完整的屍骨。

 這種偏遠山區的素質教育,刻不容緩。

 讓身邊的警員做好記錄,杜安宇揉了揉發脹的眉心走向了法醫室。

 縣裡的警局沒有專門的法醫,自然也就沒有法醫室,這間屋子是一間辦公室臨時改造出來的,各項器具配備的也不齊全,所以第一次屍檢檢查出來的各種數據都只有一個大致的範圍。

 法醫向上面申請了新的儀器,此時正在做第二次的深度屍檢。

 在杜安宇重審徐建明的時候,從石橋下找到的那塊石頭的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那上面的血跡的確屬於張振軒,指紋也是程再鑫的,可以確認,程再鑫就是兇手。

 “來啦?”看到杜安宇進來,法醫停下了手裡的活,走到一旁從托盤裡舉起了那塊石頭,在張振軒腦處的凹痕處做了比對。

 “你看,嚴絲合縫,這塊石頭就是兇器。”

 “嗯。”杜安宇點點頭,坐到了一旁,等待著法醫其他的屍檢結果。

 四十多分鐘後,法醫摘下了手套,將最終的檢測結果拿給了杜安宇。

 “張振軒的死亡時間確認為下午五點四十左右,死亡原因是顱內損傷,失血過多。”

 法醫的語氣很平靜,但那每一個字眼卻都宛如重錘一般,狠狠的敲在了杜安宇的心上,敲得他頭皮發麻,心臟瘋狂跳動。

 因為根據何曉蓮和程再鑫的口供,他們被張振軒發現偷情的事,逃回家裡的時間是五點二十分左右,他們再次出門去案發現場的時間是六點半。

 也就是說,在徐然把張振軒拖回家的這段時間裡,張振軒雖然被砸的昏死了過去,但還有一息尚存。

 杜安宇突然間大力推開法醫室的門衝了出去,直接衝到了徐建明的面前,急促的問道,“你當天是什麼時候回的家?!”

 徐建明有些發懵,反應了一下後才緩緩開口,“我沒有看錶,但我記得我收攤的時候是四點五十多,到家差不多五點二十到五點半左右吧。”

 “怎麼了?”

 杜安宇身體晃了晃,一股濃烈的悲傷沖天而起,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給掩埋掉。

 張振軒是五點四十分左右死的,徐建明探他鼻息的時候雖然沒有探到,但他還活著,只不過那鼻息太微弱了,手指頭沒有辦法檢查的出來。

 張振軒……

 他在活著的時候,被放在了豬圈裡,一息尚存的他,清醒著在一堆豬的拱吠之下,血流而亡。

 這是一場……

 徹頭徹尾的悲劇。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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