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儀 作品

第 32 章 小型修羅場

 伊延突然笑了下,原來他還有顆小小的虎牙。他脖頸上佈滿了青筋,臉龐不見多少紅意,但是脖子已然紅了一圈,連額頭上都浮現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的表現都不像是在被人撫弄耳朵,倒像是在觸碰某個不可言傳的地方,還發出了隱忍的、晦澀的悶哼。

 他啞聲問:“陛下,還滿意嗎?”

 時蕤跟被燙到一樣縮回手,說:“嗯,如果你的決定是發自內心的話,我會更高興的,伊延。”

 他其實看出來了,所以順應了伊延的決定,小臉上還帶著感激。

 伊延沒想到,時蕤沒有他想象中那樣單純無知。

 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當然,我親愛的陛下。我絕對是誠懇地,滿懷喜悅地邀請您,您的觸碰絕對是我的榮幸之至。”

 試探結束,伊延慢條斯理地退回了一個隱蔽的陰影位置,回神間,他身上的襯衫都讓冷汗給浸溼了。

 時蕤之後又看向了切西爾,陳懇地說:“切西爾,我很感謝您對我的幫助,如果不是您的話,我一定早就死在了第一天到這裡的時候。”

 蟲族毫無例外地看了過來,挑釁的、打量的、審視的各種目光。

 切西爾沒什麼表情,也半點都不懼他們那些隱晦又直白的矛盾視線。

 他就是個混不吝的。

 “別對我用敬稱,小蟲母。”切西爾說,“救你又不是為了謀取利益,只是我樂意而已。”

 時蕤點點頭,說:“我知道,但我還是要感謝你。”

 他看了眼法布勒斯,從剛才他做決定開始,這隻高級蟲族就靜靜地佇立在他身後,沒有插一句話,也沒有質疑過他的任何決定、行為。

 這就是蟲族對他們至高無上蟲母的服從性。

 即絕對忠誠,絕對依順。

 法布勒斯接收到蟲母的視線,低下腦袋,彷彿知道他心中的所思所想,告訴他:“您可以允諾一切。”

 時蕤眼睛微微亮了下,他唇角緩緩綻出一個清甜的笑:“切西爾,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對我提出來,這是對你救命之恩的回報。”

 他還是單純乖甜了些,在心中只覺得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論是許出去多重的承諾都是理所當然的。

 法布勒斯當時連脊背都繃緊了,陰森森地看著切西爾,眼神像是要生吞了他。

 就算是他這個高級蟲族也無法準確判讀出切西爾的心思,他在心裡希望這個男人能夠識時務一點。


——如果沒有強大的實力,珍寶落入手中也只能是燙手山芋。

 切西爾懶得理他,不過身為人類,他本就比這些非人物種矜持得多,不會像是盧卡斯那樣莽莽撞撞地朝著小蟲母求歡、渴望□□,更不像伊延那樣對著小蟲母搖

 尾乞憐。

 他們接受的更加正統的愛情教育是追求、相交、相戀,然後再做那種事。

 於是他開口說:“我要你之後再來看望我三次,陛下。”

 他本來就先認識時蕤,跟他的關係趨向於平等的朋友,可以直接稱呼姓名,但他偏不。

 在說陛下這兩個字時,他非常刻意,那舌頭卷著發音打了個轉兒地從他嘴裡說出來,有種繾綣纏綿的意味。

 像是對這些高級蟲族的無形挑釁。

 時蕤反問:“就只是這個嗎?”

 切西爾已經看到有些高級蟲族臉上露出忍耐、焦灼的神色了,那些蟲族特徵從他們身上冒出來,一個個看他的視線像是什麼禍國妖精似的。

 而那隻最強的,像是近衛一樣守候在時蕤身邊的蟲族臉色更是一瞬就沉了下去,他沒什麼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眼睛裡全是殺意。

 可僅僅只是因為他是小蟲母的救命恩人,他們就必須冷靜、剋制,謹遵著他的一切命令和要求,以一種最忠心的態度。

 蟲母是蟲族的死穴。

 切西爾挑釁般地回望過去,應道:“沒錯,我只有這一個要求。”

 他看著有幾個蟲族露出算你識相,鬆了口氣的表情,唯獨法布勒斯,神色絕對算不上好看。

 時蕤一口應下:“好啊,我答應你。”

 離別前,切西爾將終端信息交給了時蕤,告訴他以後可以隨時聯繫。

 時蕤很珍重地接下,放進了上衣的小口袋裡。

 主艦這艘龐然大物從他們面前騰空而起,周圍全是護衛它的星艦,來時氣勢洶洶,回去時也同樣不遑多讓。

 誰能知道,這樣巨大傲人的星艦,還有不計其數的護衛,全是為了保護一人。

 “別看了別看了,走吧。”巴特拍了拍切西爾的肩膀,嘆氣,“時蕤很重諾言,你們將來肯定會有見面的機會。”

 切西爾目光沉沉,面上的表情並不樂觀:“還要看那隻高級蟲族會不會使什麼手段。”

 “不過,我們現在算什麼?被拋棄、舍掉的……”

 剩下的話很輕很淡,被呼嘯的風捲過就讓伊延聽不清了,他接了一句:“只是得到未來能夠見面的機會也確實沒什麼好值得竊喜的,因為總有近水樓臺先得月。”

 *

 星艦一躍而上,在宇宙中靜靜地漂浮著。

 不像來時那樣著急忙慌的,甚至連星艦都要快飛出火星子,回去的路緩慢而又悠閒,和度假差不多,甚至連他們星艦內部都和富麗堂皇的宮殿沒什麼兩樣。

 艦船底板居然還貼滿了設計感十足的幾何體花紋瓷磚,有幾條路上鋪滿了柔軟的羊絨毯,時蕤通往王座和寢殿的方向上皆有鋪設。精巧的裝飾在艦船內部掛著,到處都是優雅而美麗,在外界千金難求的裝潢。

 時蕤卻沒有心情多看,他僵直著身體,心臟在快速跳動著,表情也有些懨懨的。

 不管是誰被人眼也不眨地盯著看,狀態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落入了狼窩

 裡的綿羊?()_[(.)]?9?_?_??()?(),

 雖然沒受到任何具體的傷害()?(),

 可是那些對他垂涎欲滴的狼口水都已經從獠牙上滴下來了。

 很難做到泰然自若吧()?(),

 他連手腳都是痠軟的。

 “陛下()?(),

 要我帶您先去接風洗塵嗎?”法布勒斯往他旁邊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