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第104章求佛

  他的暗衛

    第104章 第104章求佛

    青葛的院落已經由侍從幫著收拾妥當,她自己略做洗漱,用些膳食,剛要去找晚照,便見晚照過來了。

    一年不見,晚照著了一身緋紅長袍,烏髮高高挽起,明豔嫵媚,妖嬈多姿。她見到青喜便笑起來:“你總算回來了!”

    走上前,她圍著青葛打量了好一番:“一點沒變!”

    青戴了假面,自然一點沒變,至於她自己的真容,她已經許久不曾在銅鏡中看過了。她笑了下,道:“你倒是比之前更美了。”

    看來她和萬鍾一切順利。

    這麼說著間,青葛好奇問起來:“最近殿下忙什麼,怎麼我看溫大管家似乎欲言又止?”晚照一聽這個:“殿下啊,他能忙什麼,無非三件事。“

    青葛:“什麼?”

    晚照:“第一樁是朝政大事,如今皇上龍體欠安,都是由太子協理國事,咱們殿下自然也忙得不可開交,估計這兩日他還得跑一趟裡都共商大事呢。“

    青葛在縹媯其實已經隱隱聽到風聲,如今聽這話,只是證實罷了。

    看來差不多時候也到了,只是如果這樣,小世子極可能被立為儲君,不知道後續會有什麼變故。晚照:“第二樁自然是他的寶貝小世子。”

    這是意料之中的,於是青葛問:“第三樁呢?”晚照璀璨一笑,緩緩地道:“找王妃。”

    青葛意外:“他..還在找?”

    晚照:“那是自然,所以我說,朝政世子找王妃,這就是咱們殿下的大事。”青葛:“都這麼久了,有什麼線索嗎?之前那位使刀高手,後來怎麼樣了?”

    晚照搖頭:“使刀高手是好早前的事了,早沒影了。”青葛:“沒影?”

    晚照這才解釋起來,原來當時寧王已經認為使刀高手便很可能是他王妃,為了這個,他曾經窮盡一切追查對方下,誰知道此人再無蹤跡,之後一年中,陸續有人為了懸賞而來上報線索,五花八門各種線索都有,不過都一一排查並不是王妃。

    晚照嘆道:“就在昨日,瀚州六扇門報來一個線索,如今殿下已經派了人馬火速趕過去,要不是這幾日臨近年關,殿下實在脫不開身,他便乾脆自己去了。”

    所以這個節骨眼上,寧王根本沒心思立即接見青葛。青好奇:“什麼線索?”

    晚照:“據說在軍中發現了有個軍士竟是女子,不過那女子已經隱瞞身份,在被發現後突然逃脫了,現在軍中正在追查,按照軍中將領的說法,這女子相貌不俗,身形纖細——“

    她看了一眼青喜,才道:“從對方的描述看,挺像王妃的。”

    青葛:“不錯.興許就找到了。”

    晚照聽著,噗嗤笑出聲,之後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總有幾個相似的,反正現在殿下一面繼續找之前的使刀高手,一面又要去追查這女軍士,也是忙得很。”

    青葛:“我的雪球呢?”

    晚照:“哎呀,你怎麼突然提什麼雪球?”青葛沒什麼表情地道:“惦記。“

    晚照便笑了:“你放心,我幫你養著呢,便是我顧不上,萬鍾也會幫襯著,這小狗最近喜歡跑出去玩,估計就在這條街上玩呢。”

    青葛:“它總跑出去?”

    晚照:“對,你不用操心,根本不怕丟,對了,你說你現在升官發財了,是不是也應該為自己尋一個如意郎君。

    青墓聽著,無精打采:“罷了,我如今哪有那興致,我現在只一心要養好雪球的主人。”

    晚照驚訝:“雪球的主人?”

    青葛一本正經地道:“我自己。”晚照笑得差點眼淚落下來。

    說笑一番後,晚照擺著妖嬈曼妙的身姿走了,青葛略收拾了,想著先把雪球找回來,之後便去面見寧王。

    這次她從縹媯回來,有許多互市結盟的細節需要稟報。

    她走出宅院,尋找雪球,這麼尋著時,倒是想起晚照說的,什麼美貌郎君。

    以前的她以為自己可以,如今她知道自己不行。

    曾經滄海,看過巫雲,這世間再沒有什麼能入眼了。

    今生無望,下一世若有機會,她希望能和這個人共白首。

    她這麼想著時,發現雪球根本不見人影,這街上哪裡有雪球?

    她當下也有些急了,想著晚照實在不靠譜,當即趕緊四處尋,實在沒辦法,她只能問起王府侍P.

    侍衛一聽:“你是說一隻大白狗?”青葛:“是。”

    侍衛道:“剛才進去王府了。”青葛:“進去王府?”

    她是住在王府外的,雪球不可能輕易踏入王府,王府往日規矩嚴格。侍衛:“是。”

    侍衛不再多說,青喜也沒辦法,其實心裡多少有些擔優,怕雪球就此遭遇不測,當下不敢耽誤,連忙進去府中尋找。

    她施展輕功,各處尋了半響,並不見人影,最後問起府中暗衛,才知那隻狗竟跑到了果園中。

    她不敢耽誤,趕緊跑過去果園,誰知道剛到果園,便聽到一陣汪汪聲,還有小孩子和嫩的笑鬧聲。

    她驟然拾首,果然看到了雪球

    就在果園的涼亭旁,雪球雪白的身體正追逐著一隻彩色的小皮球,而花叢旁,一個金尊玉貴的小娃兒正拍著手,笑呵呵地看著雪球:“白白,快搶,快追!”

    小娃兒著一身金絲繡雲龍紋的錦袍,錦袍邊沿用了白狐毛,襯著稚嫩好看的小臉,雍容華貴,卻又玉雪可愛。

    他頸子上掛了長命鎖,如今因為跟著腳為雪球吶喊,長命鎖便一躍一躍的,都要飛起來了。青葛一眼認出這便是小世子。

    雪球,小世子,他們正在一起玩球。安好地,歡快地,一起玩球。

    這個畫面瞬間安撫了青葛,讓她的心格外寧靜。

    陽光灑在一地草青之上,小世子拍著小手在叫,旁邊的雪球彷彿被鼓舞了,越發用腦袋供著小皮球往前跑。

    軟糯糯的小娃兒,圓滾滾的小狗兒,還有一隻在滾動的五彩小皮球。

    這一刻青葛覺得藏在自己內心深處所有的傷痕,都在以她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她沉默地躲在暗處,看了很久後,才不看痕跡地隱身而去。

    hh

    青葛自縹媯歸來後,去面見寧王。

    再次見到寧王,她發現如今的寧王似乎變了許多。

    他今日看了一身金絲暗紋的墨色視袍,一頭烏髮也只是簡潔嚴肅地用玉冠束起。

    按說並沒什麼可詬病的衣著,中規中矩,可對於昔日總是過於驕矜張揚的寧王來說,顯然是不對的。

    他整個人似乎都黯淡下來,沉澱下來。

    以至於她看到他時,儘管天鴻閣的銀炭溫暖如春,她依然感到了萬物蕭條的寒涼。她有些意外。

    寧王翻看著青葛遞上的呈報,問了幾個問題。

    青葛一—稟報了,看起來寧王並沒什麼疑問。

    至於她暗中做的那些事,自然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人會知道。

    寧王問過後,隨手將呈報放到一旁,之後突然道:“往日你在王妃身邊,可還記得她曾經留下什麼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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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葛想了想,搖頭:“不曾。”

    她肯定地道:“屬下在王妃身邊時間並不長,但那段時間,確實不曾見王妃動過筆墨。“寧王:“她怕是根本不會寫。”

    青葛:“...”

    她緩慢地看過去,幽深的眸子中神情難測,裡面沒有一絲光寧王:“她不會寫字,只勉強認識幾個字。”

    青葛:“這就不得而知了...”

    她也終於知道溫正卿和晚照提及“找王妃”時神情間的異樣,今日的寧王已經毫不避諱地和人談起王妃,談起王妃不識字,談起王妃不會寫。

    彷彿這並沒什麼大不了。

    他已經不再和人說他的王妃如何才貌雙全如何秀外慧中了。

    寧王顯然有些自話自說的意思:“這幾日,孤會離開禹寧,已經交代溫先生協助處理好王府各項事宜,你既然回來了,正好,如今葉閱修身養性,今日似乎去山中拜佛了,讓萬鍾幫襯看,你來打理千影閣。”

    拜佛..?

    青葛驚訝。

    寧王詫異地看過來,顯然對於她的驚訝感到有些不懂。青葛壓下心中疑惑,之後緩慢地道:“屬下遵命。”

    她離開天鴻閣後,當即趕往千影閣,先了解了如今閣中事務,之後問起寧王尋找王妃一事,這才知道,原來是晚照所說的“女軍士”的線索。

    據說那位女軍士出身賤民,為了活命,冒用了一位軍戶的身份女扮男裝進入軍中,結果這位女軍士竟然真學會一些武藝,且還表現不俗。

    本來繼續讓她這樣冒名頂替,她甚至還能立下戰功

    就因為寧王排查各大駐軍中“身形纖細”的,倒是把她尋出來,由此被勘破了身份。

    因為此女是約莫大半年前進入軍中的,時間上倒是多少可以對上,寧王自然懷疑這就是了。

    偏偏軍中送來的畫像,雖略顯模糊,但相貌竟然有幾分相似,這讓寧王幾乎是恨不得放下一切,撲過去尋找。

    青葛聽著,一時無言,心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想來女子習武從軍的也不少見。只可惜因為自己的事,倒是連累了她,害她就此敗露了。

    只盼著她能逃得生天吧。

    彤雲密佈,朔風漸起,寧王率領屬下趕回去禹寧。

    寧王神情冷漠,面無表情地望著前方,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所有人心裡都是蕭條的,就連馬跨聲都聽起來有氣無力。

    眾人跟隨寧王一路趕去,終於尋覓到那位女軍士的蹤跡,因寧王已經提前下令,是以並不敢有人傷她,可顯然這位女軍士並不能明白千影閣暗衛的意思,她只覺得自己被更多人追殺圍剿。

    所以她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一直在瘋狂逃命,一路逃進深山中,對於任何人的接近都充滿牴觸。

    千影閣眾人投鼠忌器,拿不得殺不得,勸也不能勸,一時場面僵住,十幾位高手圍在這山坳中,竟是膠在那裡,莫可親何。

    待到寧王親自到來,對方已經藏在深山中四五日。

    寧王想盡辦法,終於親自在一處山洞中尋到對方,對方反抗激烈,弄得渾身是傷,且因在山中流浪,餓了四五日,其狀悽慘,幾乎奄奄一息。

    寧王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知道,對方不是自己的王妃。

    她體型確實和王妃相似,甚至這相貌,若按照言語形容,似乎也和王妃相差無幾,落在畫像上甚至能讓人混淆。

    但見到真人就知道了,氣質迥異,完全不可能是。

    不過寧王還是耐心而寬容地安撫了這位女軍士,並給她求醫診治。

    因她在山中只能野果野獸果腹,又曾經受過傷,身體自是不堪,寧王便命人讓她好生照顧補養。

    待到這女子稍微恢復,寧王便問起對方來歷,對方這才說起來,她的父親原是一位鏢師,走南闖北,武藝高強,是以她自小學會一些武藝,後來她父親失手打死人,就此落了罪,不肯伏法,四處逃跑,她也跟看父親逃,從此父女二人沒了戶帖身份,一直四處流浪藏匿。

    因去年冬時父親得病沒了,她守孝三個月,便想著某一條生路,尋到機會假扮了別人去參軍,誰知才不過幾個月便被發現,倉皇逃跑卻又被追殺。

    這女子有些無奈地看著寧王:“奴家確實不是殿下的王妃,請殿下放奴家一條生路吧。”

    寧王看著這女子,她形容憔悴削瘦,烏髮黏在蒼白的額上,眸底更是充滿忐忑驚惶。

    他默了半響,竟不知如何開口。

    臨走前,他讓人好生照顧著,一定要讓她養好傷,同時修書一封給當地州府,要給這女子建戶帖,放她自由,不許追究她的罪過,她若願意投軍,便隨她。

    女子自然感激涕零,跪地謝恩。

    然而此時此刻,寧王騎在馬上,卻有寒意自腳底湧上,讓他無法安生。

    他想起王妃背上曾經有的傷疤,想起她的視財如命,也想起自己曾經下過的格殺令。@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並沒有要傷害這女子,可是這女子依然驚懼逃跑,猶如跌入捕獸夾的小獸,竭盡全力地想掙扎著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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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她呢,她若隱在暗處,若四處躲,又是怎麼想的?

    她又是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可吃得飽穿得暖,可有戶帖,可有銀錢傍身?這些問題完全沒辦法細想,一想便是揪心之痛。

    他眼前會浮現出女子削瘦憔悴的容顏,被冷汗打溼的發狼狽地黏在額頭上,之後容顏便幻化為她的。

    寧王望著前方蒼茫茫的路,心底的痛意莫延開來,猶如毒液一般滲入他全身每一處。渾身痛到了全無力氣,幾近麻木。

    他想伸出手,用盡全力伸出手,去抱住她,讓她不要怕。

    可是茫茫人世,她在哪裡,可能聽到他的聲音。

    就在這時,陡然間,他聽到一陣聲響,短促而響亮,乍聽之下,竟彷彿心頭捱了一下。

    一個怔愣,細聽之後,才覺那是敲擊空木之聲,厚實悠遠,緩緩傳來。

    這是木魚之聲。

    寧王側首看過去,便見不遠處林蔭間有青煙嫋嫋,又有琉璃瓦頂,顯然是一處道觀。道觀紅牆黃瓦,滄桑古老,很有些年月的樣子。

    寧王駐馬而立,握著韁繩,看著前方道觀。

    身後眾人也都停下來。

    寧王突然開口,問道:“這是何處?”

    一旁侍衛早已問過前探,便恭敬地道:“這是和合二仙道觀,據說是前朝所建,有些年月了,前來祈求良綠者絡繹不絕,據說這和合二仙頗為靈驗,能讓人心想事成。“

    寧王呆呆地反應了片刻,才蹙眉問道:“和合二仙?”

    侍衛:“和合二仙,為兩尊仙人,一為和,一為合,這兩尊仙人主婚姻和合的。”寧王聽著,捏著韁繩,卻是沉默不言。

    一時眾人都不敢說話了。

    若說以往,寧王性情不羈,自然從不信什麼鬼神之說,但是現在..自從那位王妃不見了人影,這殿下便變了一個性子,高深莫測,性情難辨,兼陰影不定,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於是身後侍衛,暗衛,並諸位管事,盡皆屏著呼吸,眾人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就連胯/下坐騎連地蹶子都不敢了的樣子。

    在許久的沉默後,寧王驟然翻身下馬。

    白袍翻飛間,眾人驚詫。

    寧王卻隨手將手中韁繩扔給了一旁近侍,之後道:“木魚清馨,振醒塵寰,今日本王既路經此地,也是有緣,不妨入內一觀。“

    這話說完,他已經大踏步前往道觀。

    眾人自然說不得什麼,少不得耐心等著。

    而寧王走到道觀內,卻見院內古木參天,鬱鬱蔥蔥,其間來來往往都是年輕男女,這就是管男女姻緣的了。

    他撩袍,踱步邁入其中,道觀正殿古樸典雅,供奉著和合二仙,是一對頑皮含笑的童子,一個手持荷花,一個手捧圓盒,盒中飛出五隻蝙蝠。

    他年少時也曾飽讀道家經書,自然知道,這和合二仙中的“盒”通“合”,“荷”又通“和”,蝙蝠則是五福諧音,這兩位便是取和諧好合之意。

    倒確實是一個好兆頭,也是一對好神仙。

    寧王正這麼看時,卻聽到身邊的人道:“借過,借過。”

    他這才看到,原來是一對男女過來折願,卻見對方拿了一把僵香,又拿了銀錢和紅紙,他們燒香拜過後,便將銀錢和紅紙一起放在一旁的雕荷花紅木箱中。

    寧王從旁這麼看了半響,終於忍不住,問旁邊小道士:“這是做什麼?”

    小道士見寧王衣著華美,知道他身份非同一般,便頗為恭敬:“那對男女在紅紙上寫了他們的姓名,和銀錢一起放在祈緣箱中,和合二仙自然會保佑他們美滿一世。”

    寧王略抿了抿唇,繼續從旁看著。

    他看到這裡人來人往,有成雙成對的,也有年輕娘子,更有單身郎君,大家來的時候心事重重,走的時候滿懷期待,彷彿把紅紙和銀錢放進去,便能得償夙願了。

    若是往日,寧王自然不信的。這都是欺矇世人罷了。

    不過現在—

    寧王看著大殿中繚繞的香菸,也終於走過去小道士那裡,添了銀錢,購置了各樣物什。他拿到了紅紙,很尋常粗糙的紙,他往日自然不屑用這個。

    可如今他卻開始覺得,舉頭三尺有神明,在這年代久遠的老道觀中,一張粗糙的紅紙,一些紙錢,一把香,似乎有著神秘的、樸素的、不可言說的力量,讓他如同尋常世間男男女女一般,可以尋回記掛的那個人,可以牽著手一起走回家中去。

    於是在熙熙攘壤香霧繚繞中,他也終於學了這俗世許多男女,恭敬而虔誠地舉起手中的檀香,緩緩鞠躬,之後將香插入香爐之中。

    當做著這些的時候,他的視線一直注視著上方的和合二仙。

    他自是知道,這世上或許並無什麼神,更不曾有什麼佛來收了這檀香賜他什麼美滿。可他依然覺得或許有用吧。

    那麼多男女都說有用,興許虔誠一些,她便回來了呢。

    進過香後,旁邊的小道士卻是催促著他:“這位善人,勞你說下你和心上人的名諱,貧道幫你寫上。“

    寧王聽此,怔了下,先說出自己的名字:“九韶,謝九韶。“

    小道士便笑:“竟是國姓,善人果然是有福之人呢,敢問善人心上人是什麼名姓?”寧王略猶豫了下。

    小道士催問道:“心上人的姓名?要寫上才靈驗,不然大仙怎知道你心上人姓名呢。”

    寧王到底是道:“王三。”

    這話一出,小道士詫異地看向寧王。

    寧王在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自己也有些意外。

    從他道出這個名字時,他的心彷彿被驟然劈開一個豁口。

    於是他知道,無論她是何人,來自何方,又有何經歷,他都不在乎。他要王三,王三,只要王三。

    哪怕這是一個胡謅的名字,但她說了,他就信了。

    寧王望著小道士,終於啞聲道:“王三是我的愛妻,如今下落不明,我盼著有一日能和她有緣再見一面。”

    小道士愣了下,他看向眼前這善人,他衣著華美,相貌出挑,一看便不是尋常人,他望著自己時,神情格外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不過他卻隱隱感覺,看似平靜的眼神下,藏著無法言說的痛?

    他年紀並不大,但在這道觀中數年也算是看盡了人間悲歡離合,可這一刻,望著眼前的男人,他心裡竟有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愣愣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從莫名的情緒中恢復過來,當下忙不迭地道:“好,好,那貧道幫善人寫上。”

    很快,寧王拿到了紅紙,上面寫著謝九韶和王三。

    他盯著那幾個字,幾個挨著的字,竟覺莫名親切,就好像他和她坐在一起說話。這時候,往日自己說過的話一下子湧入他的腦中。

    他說他不信神佛,若一個人不思進取,只知跪在這泥塑前祈求,那神佛們哪裡會理他,凡事總歸要靠著自己,世間從不曾有什麼坐享其成無功受祿。

    時至今日,他也想起曾經被自己忽略的,那些微細之處,自己發出這般慷慨言語時,她眼底難以讓人察覺的情緒。

    於是他便越發明白,在自己意氣風發,甘美愜意時,她其實是默默忍耐,小心地藏起自己的心思。

    他緩慢地抿出一個苦澀的笑,回頭看斑駁破敗的泥塑佛像。

    昔日的自己出身皇室,受盡寵愛,事事遂心,凡事皆能如願,未曾嘗歷挫折之艱,自然不知道,若是一個人被逼到絕路,卻無從下手,無能為力,唯獨寄希望於渺茫的神佛。

    世間本無神佛,只因人心中有所求,才有了這泥塑真身,才有了這香菸嫋嫋。

    他盯著泥塑神像,半晌,終於低聲道:“你若有靈,隨便你怎麼懲戒我,我都願意,只要你把她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