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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前面見她臉色泛紅,他還以為……
聞屹嘆了口氣:“是發燒了,去休息室吧,這裡有風。”
顧書雲點點頭,重新看向那間休息室。
屋子裡的陳設簡單,雖然沒有窗戶但周圍打掃得很乾淨。
聞屹沒跟她進來,而是去了隔壁房間,過了會他拿了件黑色外套走了過來。
“穿上吧,這是早上外公讓我帶的,乾淨的還沒穿過。”
顧書雲遲疑了會接過:“謝謝。”
“在這等我會,飲水機裡有熱水,喝完了可以去倒。”
聞屹抬腳準備離開。
她見狀極力掩飾自己的不安,慌忙問:“你去哪?”
“去買體溫計和藥。”
顧書雲仰著頭看他,黑眸中似有水光,她想拒絕:“我出來的時候測過體溫也吃了感冒藥的,不用麻煩的。”
聞屹眉心皺得厲害:“但是你在發燒。”
她神色微動,掌心的溼潤一點點暈開。
聞屹語氣似沒什麼溫度:“我去買一些留在畫館備用,萬一下次我生病用得上。”
……哪有這麼咒自己的。
他關門離開後,她漸漸放鬆了身體。
沙發床對她她的身體來說位置很大,顧書雲沒有完全躺下,而是靠在一邊,她將衣服蓋在自己的身上。
慢慢地,好似感受到了體溫正在不斷升高,她的思緒跟著紛亂了起來。
早上和爸爸媽媽一起吃了早餐,他們沒有看出自己發燒。
她自己也是。
最後是一個才見了第二面的人發現的。
她側放著的手將自己抱緊了些,拉著外套不讓邊緣透風。
閉著眼又開始胡亂地想。
耳側漸漸安靜沒有了聲響。
沒一會,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沉穩中有幾分急促。
聞屹在門口輕輕敲了敲才推門進來。
顧書雲一直沒能睡去,聽見聲音後她睜開眼,稍稍坐正身體。
“好快。”
開口時才發現嗓音早已乾啞。
顧書雲抬眼看他,竟看見他的髮梢處沾著些許水珠。
“是外面……下雨了嗎?”
麻煩他去買藥,還害他淋了雨。
她的心裡微苦,眸色盛滿愧疚之意。
“下了一點,不大。”聞屹不太在意,他從袋子中拿出體溫槍,“手伸過來。”
顧書雲順從地遞上自己的手。
他的指節握住她一邊手背,忽然靠近的距離,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卻又無法拒絕。
她不自覺抿緊唇線,屏住了呼吸。
滴——體溫槍的聲音響起。
。
不算低。
測完之後聞屹撤開手,又在自己的手腕測了下。
明明只是短暫的幾秒的接觸,不知為何會令她如此無措。
她攥了攥自己的指尖。
聞屹從袋子裡取出藥,說:“我買的是退燒膠囊,不會苦。”
他看向她的水杯:“幫你再重新倒杯?”
“我自己來吧。”
顧書雲拒絕聲剛起,不料他的動作更快。
她只能再次道謝。
吃了藥還得再等會藥效才會上來。
顧書雲漸漸理清思路,她意識到此刻自己或許並不需要一直留在這。
這裡不是醫院。
萬一再把病傳染給他就更糟了。
她試探問道:“請問修畫工作應該今天是不是無法完成,那我能先回去嗎?”
聞屹:“是需要一些時間,畫紙要出去買。”
“您忙的話,可以讓我去買。”
“你知道用哪種嗎?”他挑眉反問。
顧書雲搖頭。
聞屹在一旁坐下,不緊不慢地說:“我來就好,修復也需要一些時間。”
顧書雲:“採買畫紙包括修復畫作總共要花費多少錢,您最後統一告訴我就好。”
聞屹稍作沉思,身體懶散地倚靠在一側。
他將手放進褲子口袋,指尖摸到手機後,才饒有興致地說:“價格需要等找到畫紙後,再由你來選要哪種價位的。”
“嗯,好的。”
他的視線掠過她,薄唇啟合:“方便加個微信之後聯繫嗎?”
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唇角勾了勾。
少頃,他緩慢開口:“我忘記了你不加不熟的人。”
顧書雲敏銳感覺到他壓低聲線中調侃的笑意。
以及刻意強調的後半句。
本來應該有微信的。
但昨天被自己直言拒絕了。
可那是她的一貫說辭,平常若是唱完評彈有遊客想來加她,她都會那樣說。
聞屹瞥向她,染著笑的腔調蠱惑且勾人:“那請問,現在算熟了嗎?”
微窘的情緒爬上臉龐,顧書雲點了點頭去拿手機,打開微信後遞上自己的二維碼。
手機屏幕裡很快彈出一條好友申請,沒有備註。
“怎麼稱呼?”纏人的氣息再次籠罩。
明明兩人之間隔著一段不遠距離,但他好像在一步步逼近她的身邊,像是帶著危險的鉤子毫不掩藏。
顧書雲過去的人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
她下意識退避,只道:“我姓顧。”
“哦,”男人的喉結滾動,嗓音似帶著壞意,“我姓聞。”
像是故意和她一樣。
顧書雲不敢對上他的目光,下垂的眼睫遮住黑眸。
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好想快些離開。
她將外套放在一旁,謹慎地說:“聞先生那畫先放您這,我們之後再聯繫……再見。”
顧書雲站起身準備離開。
她隨身沒有帶多少東西,只需要去旁邊房間拿上自己的傘就好。
“等等。”
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低沉且悅耳。
顧書雲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穿了他的衣服,總該洗洗再還給他的。
不然實在太不禮貌。
她轉身要去拿。
卻見面前是聞屹遞來的一個黑色口罩。
“剛剛你想要的。”
男人俯身靠近,眼眸如濃墨般深邃。
顧書雲明顯愣了會。
她前面問過他畫館有沒有口罩,他竟一直記得。
其實只是無意提到的一句。
口罩甚至和她的裙子一個色系。
“謝謝。”
顧書雲嘴唇動了動,嗓音有些乾澀。
聞屹垂著眼,視線懶懶掃過:“外套也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