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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的燈光像是打在兩個人之間,距離遙遠,他的黑眸浸滿了濃黑墨色,深不見底。
她就那麼愣在原地。
腳步移動不了。
直到耳邊響起她的名字。
顧泠月才木訥地收回目光。
幾人圍在一起,顧書雲看不清那邊發生了什麼,等到她走過去時迎面和相親男相撞,她側身讓出位置。
再將視線移至餐桌的方向。
此時顧泠月正坐在那個陌生男人的前方。
她朝顧書雲眨眨眼,擠眉示意。
書云云:【什麼情況了,又坐下了?】
泠月:【寶貝,我處理一下這邊的事故】
書云云:【啊?確定是事故嗎?】
她怎麼覺得像是要開啟第二輪相親。
泠月:【實不相瞞】
泠月:【他就是白襯衫】
書云云:【!!!】
所以真的重新遇到了她的白月光。
想著自己再留在這也是多餘,顧書雲沉默地走出餐廳。
長長的街道向外延伸,兩邊林立著粗壯的樹木,蔥鬱的枝葉綠蔭婆娑。
路燈勾勒出遠處街道的輪廓,筆直的路燈旁停放著一輛黑色的汽車,男人衣領挺闊,燈光落在他的身上投射出長長的影子。
比起驚訝他的出現,顧書雲更詫異的是,他今天怎麼也是襯衫,外搭夾克外套,氣質好像和之前略有不同。
聞屹挨著車身輕坐,手閒散地搭在兩側,見到來人眼神倏然柔軟,他收起身上的懈怠和懶倦,朝她的方向微微偏頭。
兩人相距不過數米,目光對視後,顧書雲理所當然地走上前去,柔聲說道:“好巧,你也在這?”
聞屹唇角微勾:“不是,我下車是在等你。”
顧書雲神色微滯,掠過的目光帶著若有若無的探究,她問:“有什麼事嗎?”
“路過這邊,看到你了,想打聲招呼。”
他的眸光似漩渦般,純粹的黑眸比夜色還深沉。
她站在石板一側的街道,樹梢連一絲風聲都沒有,可她隱約聞見空氣黑加侖與木質香相撞的氣息,神秘又貴氣的東方調,夾雜著淺淡撩人的麝香,混合在周圍的清新茂盛的草植中,細密的不容分辨,卻又輕巧地刺激著她的肌膚。
近在咫尺的目光帶著滾燙熱意,她輕輕答應了一聲:“噢,那還挺巧的。”
顧書雲耳根微熱,想起微信的內容,她捎帶著問了句:“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沒上班?”
“我今天又去評彈館,看到你沒在。”
“啊,你今天也去了啊?”
她飽滿的唇瓣微張,聲音如秋水般溫軟。
聞屹深邃的眼眸透著認真,聲音彷彿穿過曠野的長夜,遼闊深沉:“嗯,我想知道我是真的喜歡聽評彈,還是喜歡聽你唱評彈。”
他的距離不近不遠,吐息撩撥的氣息似伴隨著男人升高的體溫向外擴散,陣陣溫熱落至她的耳尖。
顧書雲心口微顫,雙頰氳著一絲緋紅,她避重就輕地回道:“評彈是我們蘇城的傳統文化,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推薦朋友來聽。”
“好。”他鄭重應道。
聞屹從車旁起身,走向駕駛座:“去哪,我送你吧。”
顧書雲手指不自覺地捏緊,試圖掩飾自己的緊張。
她搖頭道:“不用了謝謝。”
聞屹故意挑起眉:“剛剛結束相親?他怎麼不送你,進展不順利?”
“你怎麼知道我是來相親的?”她將困惑問出。
聞屹輕笑: “昨天聽到你說了。”
難怪他前面微信有提到,她還以為是他去評彈館,其他人告訴他的。
聞屹閒閒又問:“所以結果如何?”
“其實我是陪我朋友來的,我沒相親,”顧書雲漂亮的雙唇抿了下,淡聲說道,“總體有些複雜,她大概有希望,我就先走了。”
顧書雲以為他真的想了解,稍微詳細地解釋了相親的情況。
聞屹忽然說:“吃晚飯了嗎?”
顧書雲雙唇碰到一起,愣愣地看向他。
砰砰加快的心跳,不安跳動著似乎在尋找出口。
可她覺得他們的關係還沒熟悉如此,因而違心地說了句:“吃了。”
長卷的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細碎的心虛。
聞屹垂眸稍作思考,目光落至她紅潤的唇瓣。
眼下沒了邀請她吃飯的理由,但他不想剛見面就分開。
聞屹手斜插著,輕倚車旁。
眼尾上挑,笑意迷離:“想不想去看看你的畫是怎麼修復的?”
顧書雲略微凝滯,驚訝道:“我真的能去嗎?”
今天沒了相親,也沒了和顧泠月的見面,之後時間確實無事可做。
但她想起上次修畫時候,他特地讓她去到隔壁房間,她還以為修畫是不能有外人在場。
她問:“那為什麼上次不行,這次可以?”
聞屹薄唇掀起,聲線又輕又淡:“上次是故意讓你走的。”
他烏黑的眸子似帶了彎鉤,喉結微微滾動:“因為你在,我會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