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華 作品

第 39 章 晉江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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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楚黛走去溫泉,見高龍啟躺在池邊的躺椅裡。

 他瞥她一眼,“貴妃杵在那裡做什麼,過來。”

 虞楚黛慢吞吞挪過去。

 高龍啟腰間有傷,太醫叮囑,最近不能碰水,因此他不得進溫泉泡澡,這幾天都是張泰田伺候他沐浴。

 但是今晚……作為白天戲耍他,以及方才不知為何惹他不悅的懲罰,她得幫他沐浴。

 他躺在椅上,只披著薄薄的寢袍,神情透著股陰鬱。

 看著怪嚇人的。

 今晚得小心些,萬一弄疼他,她當真怕他將她按在池子裡淹死。

 她拿起案上的帕子,在溫泉水中沾溼,走到他身旁,跪坐在地上。

 帕子溫熱,在他鎖骨上緩緩滑過。

 她從前對男子的身體並沒有具象的瞭解。

 現在替高龍啟沐浴,僅僅隔著層帕子,一寸一寸感受過他的骨架,才發覺人與人之間,生得那般不同。他的鎖骨比她粗長,肩很寬,肌肉緊緊攀附骨骼而生,堅硬結實。

 和她的身體,完全不同。

 她沉默著擦拭,將自己的手小心翼翼裹在帕子中,動作很輕。

 高龍啟並不滿意,“沐浴時,應該脫去衣裳。還有,朕又不是琉璃做的,你用不著這般如履薄冰。”

 她對待他還不如對待那隻蠢老虎用心。

 跟只老虎都能嬉鬧得歡快,在他面前,伺候下沐浴都不情不願。

 虞楚黛心一橫,克服羞怯。

 不就是脫衣裳,脫完都是塊肉,沒什麼大不了。

 心中這樣想,動作上卻還是忍不住猶疑。

 她將高龍啟的衣裳推至腰間,開始認真工作,手中力度漸漸加大。

 就當洗狗了。

 洗狗,她在家時經常幹。

 他腰上還纏著棉紗。

 虞楚黛小心拆下,看看傷口,道:“比之前好上許多,估計再養個十來天,就能見水,陛下便不用這般難熬。”

 高龍啟看著她,“到底是朕難熬,還是貴妃難熬?”

 他不是沒發現,她不在他身邊時,便顯得格外自在。

 其實,她也和其他人一樣。

 甚至,如果能逃開,她恐怕逃得比任何人都快。

 虞楚黛不解其意。

 他是指伺候他沐浴的事?

 此事倒不是難熬,只不過,男女畢竟有別,她忍不住害羞罷了。

 可見他面色不悅,她不太敢說話。

 她並非能說會道的性子,連面對能讀心的人,也沒佔到過多少便宜。

 前幾天跟姜慶和吵架那次,絕對是超常發揮。

 而現在,面對無法窺探心聲的高龍啟,她半點法子都沒有。

 她弄不懂他的陰晴不定,也不懂他好惡善變的緣由。

 她第一次煩惱兩人間的寂靜。

 真想聽到他的心。

 她不知該說什麼,起身去拿藥膏和棉紗。

 多說多錯,不如少說多做。

 跪坐太久,她在站起來那一刻,雙腿驟然發麻,整個人朝溫泉倒去。

 一頭栽進泉水中。

 事發突然,她來不及反應,腳底站不穩,鼻腔猛然嗆水,她狂咳幾下,掙扎間越發嗆得厲害。

 撲通一聲響,她腰間被人摟住。

 她浮出水面,咳嗽不止。

 沒等她緩過勁來,她便覺腰上一緊,墜入水中。

 她推搡著高龍啟的胸膛。

 他卻巋然不動。

 窒息襲來,她逐漸無力。

 作者有話要說

 阿龍表示,跟所有的動物都合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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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龍啟道:“貴妃總是改不掉裝傻的毛病。”

 虞楚黛回道:“陛下總是改不了戲弄別人的毛病。”

 高龍啟搖晃手中的黑金令牌,“跟朕做買賣,不吃虧。做不做,貴妃隨意。”

 虞楚黛望著晃人眼的令牌,握住高龍啟的食指,道:“做。”

 高龍啟靜靜看著她。

 是他慣有的、蓄勢待發的、即將捕獵的眼神。

 即使他躺在那裡,像一隻人畜無害的獵物。

 虞楚黛道:“你把眼睛閉上,別這麼看著我。”

 高龍啟難得配合,合上雙眼。

 她的氣息逐漸靠近,帶著那股令他平靜的芳香。

 忽然,他手中一輕,潮溼氣息也瞬間離他遠去。

 他睜開眼,虞楚黛人已跑到門檻處。

 她回過頭來,學著他的樣子,搖晃手中令牌,得意洋洋。

 “嘻嘻,拿到啦。”

 他慣愛戲弄人,她今日可算扳回一局。

 做交易固然不虧,但當強盜白搶更爽。

 高龍啟望著她,語氣緩緩,“貴妃學壞了。”

 虞楚黛嘴角笑容壓都壓不住,要是長了尾巴,此時非得搖到高龍啟臉上去。

 她道:“多謝陛下稱讚,還是虧陛下教得好。”

 誰能比他更能搶?

 說完這話,虞楚黛轉身跑出去。

 不多時,院中傳來虎嘯,喧鬧一陣後,迴歸寧靜。

 高龍啟空落落的手指在地面隨意敲敲。

 他的貴妃越發無法無天。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總會有收拾她的時候。

 ******

 虞楚黛自打上午出去後,便一直不見人影,午膳時分都未歸。直到快日落西山,她才騎著黑虎,踏著黃昏歸來。

 黑虎身上綁了幾隻大箱子。

 她身後還跟著一溜小太監,人人雙手不閒,都抬著東西。

 她去私庫取出瑪瑙寶石等物後,就直接帶著人,全送去司飾那邊打孔加工,現在才將東西都備好,拖回甘泉宮。

 高龍啟看著忙出忙進,不停搬東西的虞楚黛,評價句,“老鼠搬家。”

 虞楚黛如願以償,便對他格外寬厚,笑道:“就算是老鼠,妾身也是隻富貴的大老鼠。”

 高龍啟不置可否,慢悠悠從貴妃榻起身,走到桌旁,倒杯茶喝。

 因在榻上躺著,他的衣裳頗為凌亂,腰封鬆垮許多,衣襟便開得越發往下,隱隱可見小腹處的人魚溝。

 虞楚黛低咳一聲,陛下真是不知羞恥,瞧瞧這輕浮模樣……這麼多宮女太監出出進進,他還旁若無人,在那兒站著喝茶。

 她走過去,替高龍啟整理下衣襟,將腰封重新圍好。

 順便,把黑金令牌掛回他腰間。

 別說,這個令牌真好使。

 想想她在私庫門口,騎著黑虎,手持令牌,一言不發,高冷得彷彿高龍啟俯身。

 侍衛全部下跪行禮,直接放行。

 進去後,她想搬什麼搬什麼,出來時,侍衛也不過問,還主動幫她搬去司飾那邊。

 她這輩子,數今天最風光。

 高龍啟過得什麼神仙日子,難怪人人都想當皇帝。

 可惜,她的風光來去匆匆。

 皇帝體驗令牌已物歸原主。

 高龍啟見虞楚黛如此乖巧,對她的打算清楚得很,道:“貴妃不會以為,將令牌還回來,就等同於一切都沒發生?”

 虞楚黛笑道:“陛下真是英明,同妾身心有靈犀。”

 高龍啟送她兩個字,“做夢。”

 虞楚黛問道:“那陛下想如何?”

 高龍啟道:“晚些時候,你就知道。”

 既然他不說,她也不再多問。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與高龍啟周旋久,她對生死越來越有置之度外的味道。

 雖然底氣來自於,她如今感覺高龍啟不會殺她。

 不殺的話……她還真是無所畏懼。

 恰好晚膳送來,忙得錯過午膳的虞楚黛,聞到飯菜香味的一瞬間便飢腸轆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