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魚 作品

032

他嘿嘿一笑,突然拋出一句:“可陳兄,你不是沒表弟嗎?”

陳琮心頭咯噔一聲。

顏如玉怎麼知道他沒表弟?一表三千里的事兒,拿這話去問他店裡的老王和小宗,這兩都得懵半天,顏如玉怎麼這麼篤定呢?除非他事先詳盡地調查過自

己,可自己這種小角色

有什麼值得調查的呢?

他裝著沒發覺,聳了聳肩:“表弟怎麼了?我還有堂弟、堂妹呢。沒親的,不能去認乾的嗎?我這種親戚凋零、又被爺爺拋棄的苦命人,當然喜歡到處認親戚。我還缺個表侄,你要是願意....我也願意。”顏如玉沒好氣:“陳兄,嘴皮子佔人便宜很開心嗎?”

陳琮賤嗖嗖地一笑,也冷不丁拋出一句:“顏兄,你說葛鵬去哪了啊?”

顏如玉一愣,回了句:“我怎麼知道?行了別煩了,修身養性了啊。

他拿起手機,調出瑜伽引導音樂,雙腿一盤,又開始閉目養神了。

陳琮一顆心砰砰亂跳,他拿起打火器,忙著給床邊的藥燭點火,以掩飾自己的表情異樣。

顏如玉不該這麼回答的。

第一次見到顏如玉時,他曾抱怨過,說協會開大會,選了這麼個鳥不拉屎的

方,還提到自己“從最近的高

鐵站包車過來,三個小時,骨頭都顛散了”,而葛鵬是去綠皮火車站接人的,理論上,這倆沒有交集,顏如玉壓根不接觸、也不知道葛鵬這個他應該反問“葛鵬是誰”,而不是“我怎麼知道”。

瑜伽音樂繼續,那個輕柔的女聲又開始本著真善美的理念對外輸出了:

“現在,想象自己像大海一樣,寧靜、祥和,你愛這個世界,因為,這個

世界是那麼地愛你、包容你.....

藥燭的香霧再次嫋嫋漫起,陳琮透過香霧,看顏如玉稜角漸漸模糊的臉,腦子裡忽然跳出一個畫面。那是金媛媛,又氣又急地捏著一顆牙,憤憤地說:“你看,牙都打掉了!

凌晨兩點多,陳琮睜開眼睛,先躺著不動,仔細聽屋裡的動靜。

顏如玉已經睡著了,呼吸很有節律,兩三秒一次,合得上深度睡眠的頻率。

陳琮動作很輕地起身下床,屏住呼吸,開門出來。

他想去看看那塊因緣石。

這兩天,“人石會”的成員陸續有撤,但因為協會一次性給

館交了一週的住宿包場費,大多數人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還繼續住著,大宴會廳裡的一切,也都還維持原樣。陳琮順著消防樓梯,直上四樓。

四樓走廊裡靜悄悄的,盡頭處因為靠近宴會廳,燈光有點暗,陳琮走到近前,才發現宴會廳大門緊閉,門上還加了把鏈條鎖。奇怪,大宴會廳裡的展品都是贗品,因緣石也重得要動用吊車去吊,不客氣地說,大門開敞都沒事,有必要左一道鎖右一道鎖嗎?陳琮蹲下身子,試著去挪掛鎖。

鏈條被帶得輕響,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了一把陰沉的聲音:“你想幹什麼?”

陳琮回過頭,逆光看到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正跛著腿、很慢地向他走來。

他想起肖芥子的話。

一有兩個人,你記得儘量躲著點....有一個腿上受了傷,這兩天走路會有點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