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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我來陪你住





見他火藥味十足,突然針對起嶽梁來,白星南頭都不敢抬。




嶽梁沒答他:“晏世子很閒?”




“閒啊,無事可做,這不過來看看夫人,順便再瞧瞧嶽大人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他說的是實話。




仇人死了,真相斷了。




上輩子的死因多半也猜到了,無從可恨,無所事事,不就是閒得慌。




不過,“嶽大人這麼一問,晏某倒是有一件事要請教嶽大人。”




“何事?”




晏長陵皺了皺眉,似是當真遇上了什麼難題,要認真請教,可接下來說出來的話,卻讓一屋子的人額頭生汗,“若是有人汙衊我夫人的名聲,作為丈夫,我是不是可以去討個說法?”




嶽梁正翻著案宗,眸子一頓。




屋內大理寺的官差面色雖沒變,眼珠子卻忙乎得很,個個都替自己的主子捏了把冷汗。




白星南脊背彎下來縮成一團,想要開溜,被晏長陵揪了回去,“二舅子別急著走,待會兒還得陪我喝酒呢。”轉頭又催了一聲嶽梁,“大人還沒回答我呢。”




嶽梁神色平靜,“自有律法處置。”




“如此說,那便是犯|法了。”晏長陵揚聲喚來周清光,“出去傳個信,誰要是再敢給本將亂戴帽子,腿打斷,算在咱們嶽大人頭上。”




嶽梁終於抬起了頭。




晏長陵灑脫起身,已拽著白星南去院子裡找白明霽了。




路上白星南偷偷瞅了他幾回,見其面上並沒有多大的煞氣,這才慢慢鬆懈下來,快到白明霽院子了,突然想了起來,趕緊地問:“姐,姐夫,你不會給長姐說吧?”




晏長陵給他吃了一個定心丸,“我是那等出賣朋友的人?”




白星南一愣。




“朋......”友嗎。




兩人之前雖也認識,但並無交際,這才打了兩回交道,算不上朋友吧......




白星南一尷尬,臉便會紅,為此在外沒少被人嘲笑。




此時臉頰生了一團紅暈,眼珠子卻明顯亮了許多,舌頭也終於捋直了,“姐夫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兩人到了院子,白明霽卻不在屋子裡。




丫鬟說是去後面的倒座房了。




晏長陵又拉著白星南找了過去。




到了地方,遠遠便見一道身影立在幾叢海棠花樹後,陽光下,花枝雖招搖,卻也不及底下那道婀娜的身影耀眼。




從這個方向,正好能看到落在她側臉的一道陽光。




晏長陵沒再往前,靜靜地欣賞。




白明霽並不知道身後有人,視線從跟前一眾奴才的臉上掃過後,轉頭問邊上的管家,“少了二人,柳全安和張勇呢?”




這一堆人少說也有十來人,晏長陵眼睛一眯,偏頭問白星南,“這些人,她都記得住?”




白星南點頭,心道這算什麼,她連人家一個月什麼時候休沐都知道......




果然,又聽前面的白明霽問道:“他倆這個月的假期都已經休過了,人上哪兒了?”




白星南滿意地看著晏長陵臉上出現了一道怔愣。




知道她的可怕之處了吧......




私塾何時考試,她比自己還清楚。




每回想糊弄都糊弄不過去。




簡直恐怖如斯。




從童年起,這位長姐,就是他的陰影了。




又敬又怕。




無意識間便將她當成了一尊佛。




他會敬畏,但容不得別人侮辱。




突然想起昨夜朱世子的話,白星南鼓起勇氣看向身旁的矜貴少年,“姐夫,你不會那麼快走吧?”




“怎麼了?”晏長陵沒回頭。




“沒,沒什麼,就是想姐夫要能多呆一陣,也能多陪陪阿姐......”




晏長陵慢慢轉過頭,見他又開始摸自己鼻子了,一聲輕笑,突然伸手彈了一下他額頭,“傻子。”




前面的小娘子也終於發現了兩人,扭頭望來。




晏長陵看著陽光裡的姑娘,太陽彷佛驅散了她身上的煞氣,與昨夜的陰沉截然不同,又道:“操心好你自己,你阿姐便能安心了。”









被白明霽問的那兩人,不到半個時辰,便有了消息。




只有一人回來,是柳全安,被素商用刀柄頂著後腰,帶到了白明霽跟前。




柳全安一見到白明霽,便嚇得瑟瑟發抖,跪在地上磕頭,“大娘子饒命,饒命啊......”




白明霽問:“你逃什麼?”




“奴才,奴才沒逃......”




白明霽道:“你來白家時,說家中鬧了饑荒,親人全無,但我見你每回休沐,都會從廚房帶一塊肉出去,想必家中還是有親人的,今日我的人走了一趟,倒是應證了。”




院子裡大半的下人,都是孟錦當初買進來的,所有人的身契如今也都在白明霽身上。




柳全安這幾日心頭本就慌得厲害,人被押到了跟前,便沒想過能全身而退,該招的都招了,“大娘子,是,是二爺讓奴才走的。”




白明霽不明白,“好好的,二爺為何要你走,你犯事了?”




說犯事,倒也說得對,柳全安垂著頭道:“前兒晚上二爺撞見,撞見了奴才與馮,馮,姨娘......說,說願意成全我們,讓我們立馬收拾東西滾。”




他說得磕磕碰碰,事情也確實羞於見人。




馮姨娘?




白二爺的妾室。




真乃一大丑聞。




白星南扭過頭當沒聽見。




白明霽雖成了親,到底還沒經歷過這些男女之事,陡然聽到這類腌臢事,也有些尷尬,眨了眨眼,問道:“馮姨娘走了?”




說起這個,柳全安便覺得甚是奇怪,“前夜被二爺撞見後,二爺說要成全我們,奴才便與馮姨娘約好了,待她收拾好了東西,咱們在西角門碰頭,奴才這些年也存了些積蓄,打算帶上家中父親,從此遠走高飛,離開京城,可誰知奴才出去等了她許久,也不見人影,倒是,倒是見著了......”




柳全安支支吾吾。




白明霽問道:“見著了誰?”




柳全安這才道:“阮,阮姨娘。”




白明霽一愣,阮氏前夜不是死在了外面的院子裡嗎,怎麼還會來白府......




身後靠在柱子上的晏長陵也不覺抬起了下巴。




白明霽再問他:“你確定,當真是阮氏?”




柳全安點頭,“奴才確定。”前日夜裡,她遲遲不見馮姨娘出來,擔心二爺臨時反悔,怕自己被抓回去打死,便先找了個地方藏起來,想著等馮姨娘來了後,再出去接她,誰知沒等到馮姨娘,倒是看到了大爺跟前的阮姨娘。




白明霽問:“她進白府了?”




“進去了。”




“可有出來過?”




柳全安搖頭,說不知道,“奴才又等了半個時辰,聽到裡面傳來了張勇的叫罵聲,揚言要砍死奴才,奴才便知道是二爺反悔了,慌忙逃跑,這幾日一直東躲西藏,也不敢出城......”說著便給白明霽磕起了頭,“奴才知道錯了,還請大娘子替奴才求個情,讓二爺饒了奴才......”









外面的嶽梁案子也有了進展,傳了白二爺過去問話。




比起白之鶴的尚書之位,這位白二爺便顯得有些碌碌而為了。




無論是哪方面的資質都很一般。




四十歲了,如今只能在白尚書手底下混日子,從五品的員外郎,平日裡協助處理吏司的事務。




說白了,只是個打雜的。




白二爺的性情倒是要比白尚書直爽,不喜歡巴結人,此時看到嶽梁也沒什麼好臉色,“嶽大人,有什麼要問的,直接問吧。”




嶽梁便直接問了,“前夜二爺人在哪兒。”




“府上。”




“何時去的門外。”




“我......”白二爺臉色突然一變,及時穩住,“我不知道嶽大人說的是什麼意思,昨夜我一直在房內。”




嶽梁又問:“二爺府上的那位馮姨娘,可在?”




白二爺的面色又變一變,半晌才道:“已經賣了。”




“賣去哪兒了?”




嶽梁針針見血,不給他任何周璇的餘地,問得白二爺啞口無言,良久都沒說話。




嶽梁也沒再逼問,轉頭讓大理寺的人把人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