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汴京夜市

 入夜。

 歐陽修今日謝絕了宋子清留他吃飯，只說了與朋友有約云云。

 宋子清沒有強求，吃過晚飯之後，不想去二樓繼續寫東西了，便與李芸娘說說話。

 來到這宅子之後，他還沒有問過身邊這些人的信息，對誰都不甚瞭解，這些都是要與他相處很長時間的人，不瞭解那可不行。

 此時他靠坐在鋪了軟毯子的椅子上，毫無形象的翹起二郎腿，紅藕與紫嫣兩人輕輕給他按摩著肩膀。

 一時間疲倦頓去，眼神也明亮了起來。

 收起了癱軟的身體，宋子清看著正在煮開水的李芸娘，說道：“芸娘，你說你之前是在宮裡當差，能否說說你的過往……”。

 李芸娘笑著看了過來。

 “郎君即便不問，俾子也會與郎君說的……俾子是荊湖南路衡陽府人，早些年家鄉遭了水災，一家子只有俾子一人活了下來，便成了流民……

 只能入了劉大戶家為俾，那年宮裡選宮女，劉大戶見俾子長得不錯便認了俾子做義女，參加宮女遴選……有幸被選中來到宮裡，那年俾子十二歲”。

 李芸娘說到這裡頓了頓，眼眶控制不住發紅。

 宋子清聽著她的話，在腦海中勾勒出那些場景，眼前這位也是個苦命人。

 “若是難為情，便不說了，我也不知你身世如此坎坷”。

 李芸娘搖搖頭，繼續說道“俾子算是幸運的了，若是還留在劉大戶家，想來也逃不過他的魔爪……

 俾子進宮之後，僥倖女官張姐姐看重，一路雖是吃了些苦頭，但比起同時期進宮的那些人來說，算是過得不錯了……”。

 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這話說過了，有種抹黑皇家的意味了。

 宋子清看她停了下來，說道：“可是想到傷心事了？”。

 李芸娘搖搖頭，繼續說道：“沒，俾子方才說錯話了……來到郎君府上，俾子一共在宮裡待了十二年，如今己二十西歲……”。

 宋子清點點頭，想著這個時代的女子，一般是十六七歲便嫁人生子，眼前這位之前應該是宮裡的女官，卻不知為何到如今還未婚配。

 “如今到了府上，便與宮裡沒有干係了，這點我能保證，若是尋到如意的，我親自給你做媒”。

 李芸娘聽到他這麼說，一時間眼眶更紅了，嘴巴動了動，終究是沒有說出話來，只是默默垂淚。

 宋子清有些摸不著頭腦，輕聲問道：“為何哭泣？”。

 “郎君這是嫌棄俾子老了嗎？要趕俾子走……”。

 宋子清一拍腦袋，有些無語，這位大姐姐腦袋裡想的都是些什麼啊？

 果然有代溝，上千年的代溝。

 “好了，不說這個了，別多想，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才二十西歲而己，哪裡老了？”。

 說罷擺擺手，站起身來看向外面黑透的天色，說道：“莫要多想，我想去外面走走，叫上雷老虎，我去換身衣服……

 額，還是你來幫我吧”。

 李芸娘趕緊安排紅藕和紫嫣去叫雷橫，一路跟著宋子清來到裡間，找來一套錦袍幫他換上。

 把衣服捋平之後，她退了幾步看著宋子清輕笑道：“好個俊俏郎君，這東京城裡怕是沒有幾人有我家郎君這般風采……”。

 宋子清輕笑一聲：“莫要拍馬屁了，準備準備走吧”。

 “俾子說的可沒有半句假話……等等，缺了什麼……”。

 只見她轉身去拉開一個箱子，從裡面拿出一枚青色的玉佩，小心的系在宋子清腰間，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宋子清之前沒有關注過這些，他連自己的衣服有幾套都不清楚，叫上李芸娘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此時看著裡芸娘搬過來的銅鏡，雖然不及玻璃鏡子，還是看得清的。

 “郎君配上這玉佩，好一個翩翩佳公子呢”。

 “好好好，便如你說的，走吧……”。

 宋子清帶著李芸娘以及雷橫走在馬行街上，一時間竟有種在現代逛夜市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