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紅粉舊愛
第八十四章紅粉舊愛
回到遙嫋堂，苦兒垂頭喪氣，悶悶不樂。
範遙見她發呆，問道：“怎麼了？”
苦兒就將操練女弟子的事告訴了他。
範遙好像早就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輕輕一笑，道：“教主英明，知道你們這些姑娘吃不了苦頭，所以壓根就沒指望過女弟子上戰場。女兒家不僅體格不如男子，性格也不如男子堅強，難成什麼大事。自古以來，你見過幾個女子當英雄？”
苦兒聽了有些不服氣，說道：“怎麼沒有？歷史上的女英雄代不乏人。商王武丁之妻婦好就曾多次出征，創造了指揮一萬多人打敗羌敵的紀錄，堪稱史上第一位女統帥。西晉八王之亂時，宛城遭到叛將杜曾軍隊的圍攻，太守荀嵩困守多日不能破敵，十四歲的女兒荀灌娘主動請纓，帶領十數名勇士乘夜突圍，成功搬來了救兵。東晉時前秦苻堅發兵南侵，襄陽守將朱序輕敵未作充分準備，幸而其母韓氏看出城防疏漏，及時修築加固，並率領百餘名婦女組建娘子軍，多次打退敵兵的瘋狂進攻。唐高祖的女兒平陽公主，聯絡多處義軍反隋，並親自擔任軍隊統帥，曾駐守的葦澤關也因此改名娘子關。南宋初期大將韓世忠的妻子梁紅玉，本為將門千金，為夫君參贊軍機，並親自操桴助威，留下了擊鼓戰金山的佳話……這些難道不是女英雄嗎？”
範遙笑著說：“她們當然都是女英雄，我也很敬佩。不過那也只是少數女子有這個能耐，試問一個朝代能有幾個梁紅玉呀？”
苦兒認真地說：“正因為是少數，才顯得女英雄彌足珍貴。”
範遙暢笑道：“我當然也盼著明教能有個女英雄。”略一沉吟，說道：“你既然想訓練女兵，那我教你一個方法。”
苦兒急問：“什麼方法？”
範遙正色道：“采光剖璞，寧缺毋濫，有賞有罰，恩威並施。”
苦兒不解道：“什麼意思？”
範遙一本正經地說：“你要對她們進行一個嚴格的操練，能捱得住訓練的，那便是萬里挑一的美玉，挨不住訓練的，你也無謂花心思。但如果誰報了名參加訓練，卻又不能吃苦，中途退出，或者嬉皮笑臉，不服管教的，就重重地罰她們。誰能堅持下去，就獎賞她們。到時你把通過訓練的女弟子帶到我跟前，我親自推薦給陽教主，對她們委以重任。這樣，既圓了她們的女英雄夢，也可以為本教甄選出優秀的女將。”
苦兒聽罷兩眼發亮，拍手叫好。次日一早，就將所有想學武功的女弟子召集起來，說道：“以前總壇只會舉辦男兵軍訓，今兒是第一次破例，正式頒令實行女兵的軍訓！但明教對男女弟子都是一視同仁，你們的訓練不會比男弟子輕鬆。還有，我有言在先，當正式的女兵就意味著要上戰場，是和男人一樣，真刀真槍地殺敵。願意留下的，日後必須遵循黛綺絲小姐定下的軍紀，不願意的，現在還有最後一次機會離開。要是過了今日才說受不住，我就會以逃兵論處。當然，沒有真本事的，想來混日子的，鬧著玩的，也請回去。”
有幾個真心想建功立業的女弟子，一聽可就不服氣了，還沒有訓練就先認定我們沒有本事了？於是她們大步踏出，朗聲答道：“苦門主，我們報名參加訓練，就是要學好武功，成為聖兵，跟隨教主上陣殺敵，像男人一樣揚名立萬！”
苦兒喜笑顏開，道：“好，有志氣！女中豪傑，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眾人聽說只要通過訓練，經範遙引薦，就能跟教主出征，無不興奮雀躍，比之前更加積極了。
通過這一次的軍訓，苦兒為明教選出了一批精銳女兵。其中一名叫做蔣潔的姑娘，來自福建清流，後來得到陽頂天親傳“聖火三十六劍”，以絕技“天火流星”蜚聲江湖，更成為元代最著名的反元女英雄，時稱“火星女將軍”……
春瀟小鎮的面積很小，人口不多，從這頭走到那頭只要半個時辰。這裡沒什麼商鋪，卻有很多風月場所。
白日裡有很多轎子經過，轎簾用的是豔麗的綵綢，轎外包裹著柔軟的輕紗，轎篷上裝飾著五彩繽紛的鮮花，每當轎子走過的時候，就會帶來陣陣脂粉氣和花香。
在曉芙的悉心照料下，楊逍的傷勢已大有好轉，但他心中一直牽掛著明教與彌勒宗的戰況。
這天，曉芙去外面打聽回來，高興地說：“好消息啊，彌勒宗已經退兵了，明教奪回了樓蘭古陵。還有，苦兒立下了大功，被封為了地字門的門主！”當下，將聽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楊逍。
一聽說明教保住了樓蘭古陵，楊逍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喜極而泣：“真的嗎？你沒騙我？樓蘭古陵當真守住了？周政真的已經撤兵了麼？”
曉芙笑道：“當然是真的！”
“苦兒真有本事！”楊逍欣喜若狂，握緊曉芙雙手，深情地說：“曉芙，謝謝你。”
曉芙想縮回手，卻被他握得很緊，不由得雙頰暈紅，低聲道：“你謝我什麼。”
楊逍動情地說：“如果沒有你的白玉牛吊墜，苦兒他們也不能擊破天狼七星陣
。”
曉芙故意一嗔：“就只有白玉牛吊墜嗎？”
楊逍笑道：“這段日子，你天天為我運功療傷，照顧我的起居飲食，勞心勞力，你的恩情，我永遠不忘。”
曉芙臉上紅暈更深，解釋道：“你是因為救我，才會被那條可惡的大蛇咬傷，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楊逍哈哈一笑，道：“我倒是很感謝那條大蛇，如果沒有它，我怎能得你照顧？”
他這話一出，曉芙整張臉都漲紅了，心中更是怦怦亂跳。
楊逍看著她，目光慢慢灼熱起來，像兩顆跳動燃燒的火星。他慢慢地將臉向曉芙靠了過來，曉芙的臉更燙了，不好意思地看著他，心裡想著，他是要親我嗎？她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還有點期待，但又覺得這樣不好……哎呀，為什麼他身上會有一種讓人不能抗拒的魅力呢？
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呼吸都在咫尺之間。曉芙身子都僵住了，手指緊張地捏著自己的衣角，想跑卻挪不開腳步，半天才擠出了一句：“不行，不能這樣……”一張臉憋得通紅，卻閉上了眼睛。
楊逍看她這副模樣，裝模作樣的只是擦過她髮間，然後伸手拿起那件掛在她身後衣架上的長袍，一邊穿上一邊笑道：“我今天精神好多了，想出去走走。”
曉芙睜開了眼，見他只是在逗自己，鬆了口氣，卻又有些失落，囁嚅道：“哦……那我陪你去走走吧。”
楊逍含笑看著她：“不必了，我想一個人逛逛。這個春瀟鎮我以前來過，我很熟悉這裡，你不用擔心。”
曉芙“嗯”了一聲，不敢直視他，只覺一張臉火辣辣的。
楊逍在客棧呆了好些天，悶沉沉的，一出來頓時筋骨舒展，連空氣也格外清新。他得知明教與彌勒宗暫時停戰，就不再急著回光明頂，徑往鬧市走去。但見春瀟鎮上的建築、人物，一如往昔，似乎什麼都沒改變過。
來到一個叫做“燕春樓”的妓院中，裡面燈紅酒綠，歌舞聲色，熱鬧非凡。他挑了個相對僻靜的角落坐下來，叫了一壺桂花酒。
舞池中，一個舞姬穿著一身紅色舞衣，頭插雀翎，罩著長長的面紗，赤足上套著金釧兒，在踩著節拍起舞。
看著這個舞姬的舞姿，往事逐漸湧上楊逍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