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師門遺孤
說是,在周成營帳裡找到,當時他已畏罪自殺,留下簽字畫押的口供一份。
再看驗屍的,全身只一處致命傷,一寸寬的劍傷,當胸而過。
最離譜的是,畏罪自殺,竟找不到所用兵器。
結案的人,角度刁鑽,寫著凝冰化劍,人死後,冰劍融水。
北院的假山,全碎了。
林楚凡拎著破冰棍,打一套棍法,看著手裡這根證物,楚凡欲哭無淚。
看似一切合情合理,卻又漏洞百出。
他拎著破冰棍,來到書房,“師父的命案,是你結的?”
林凱頭也不抬,“拎著根破棍子,到處亂晃,成何體統?案件由府尹審理,卷宗我已看過,並無不妥。推測合理,十分詳實。”
林楚凡氣笑了,“洩露消息的人,回到案發地,特意撿走受害人的隨身武器,藏回自己住處。這合理?”
林凱仍不抬頭,自顧翻一卷書,手捻著鬍子。
林楚凡怒氣上湧,語氣盡量平淡,“還有畏罪自殺那頁,用的兵器竟是凝冰成刃。師父竟有此絕技,在那新兵營做偏將,確實屈才!難怪洩露你兒子行蹤。”
他笑著搖頭,“我能申訴翻案,平反麼?”
林凱看冷道,“此事已蓋棺定論,不可兒戲。”
林楚凡拎著棍子出來。
他想起蓋棺定論一句,打聽師父埋骨之地,乘坐馬車,出府去了。
守門家丁見三少臉色不善,沒敢阻攔。楚夕非要跟著。
眾人出了城東門,走了一個半時辰,來到一處亂葬崗。
他們散開,找了許久。終於在一處斜坡底下,見到新鮮的泥土印記。
一個小墳包,一根圓木,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周成之墓’。
地上還有殘留的香灰,紙灰還是熱的,祭拜的人應該沒走遠。
林楚凡讓小廝,陪同火苗與楚夕留下。他和熊寶循著地上足跡,追蹤而去。
此時土葬,還祭拜的,可能知道些內情。
一盞茶功夫,他們在亂葬崗一個更大的坑底,找到一個,渾身破爛,蓬頭垢面的小乞丐。
楚凡伸棍子下去,把他拽了上來。乞丐挺害怕,有點顫抖。
楚凡儘量和顏悅色,“你先別怕,咱們看起來差不多大。我想問,你去祭拜周成師父,可認識他?可有什麼關係?”
殊不知,他胖得大臉溜溜圓,這一和顏悅色,眼睛快沒了,更像壞人。
小乞丐嚇壞,“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來偷祭品的,我餓了,嗚嗚嗚……”
楚凡奈何,拉著他回到墳頭,和妹妹會合,簡述一番。
楚夕盯著乞丐,饒有興趣地看著,大眼睛眨啊眨。
熊寶見此,也愣愣看著楚夕和乞丐,猜測其中緣故。
楚夕說祭品忘記帶,吩咐小廝回車上取。
待小廝走遠,她忽然說出一句,出人意料的話,“你就是周師父的女兒。”
三個人整齊愣住。
這是個女的?看不出。林楚凡也是懵的。
小乞丐開始大哭,“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餓急了,才來偷祭品吃的。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楚凡詫異地看著妹妹,這丫頭眼神這麼好的麼?看出男女不奇怪,是怎麼看出血緣關係的。
過了這一會兒,小廝已經回來,帶著一包香燭紙錢,還有一些吃食,兩壇酒。
酒,是林楚凡路上買的。自從和老頭子吵架,再也不去偷他酒了。
林楚凡憤憤不平,哪天不高興,給你全砸了。
楚夕閉口不言,佈置祭祀,點蠟燭,燒紙錢。
林楚凡忽然痛哭,抱著木頭不鬆手。
他嗷嗷嚎了好一會兒,才拿出酒罈子,“熊哥,來個碗,我忘帶了。”
熊寶打個噴嚏,地上多了三個冰碗。
這意思是它也要喝?也對,當時學藝的時候,熊寶也在場。
楚夕忽道,“你回車上看著,別讓人偷了我們的馬車。”
小廝不敢反駁,只好過去。
『這個小廝,恐怕有問題。』
林楚凡嘩嘩倒了三碗酒。
他先端起一個,倒在墳前,自己喝一碗,最後一個推給熊寶。
他想看,它那張嘴,怎麼喝。
熊寶吐口涼氣,一根空心冰柱插在碗裡。它叼住一頭,用力一吸,嗖嗖的,一碗酒立竿見影地空了。
看得楚夕有點兒羨慕,若非場合不對,定要嘗試一下。
林楚凡喝了酒,悲傷的情緒再次上洶湧,“師父,你還欠我第十三招棍法,就這麼著急走了。要是有什麼不放心的事情,就託個夢給我。如果你找到仇人是誰,也託個夢給我。”
他哭著,又喝一碗,嗆得咳嗽。便不再飲,只一杯一杯倒在墳前。
倒是熊寶,滋滋喝個不停。惹得林楚凡踹了它一腳。
熊寶倒不是嘴饞,今天也是它第一次喝酒。意外發現,喝了酒,血脈流動加速,就連吐納靈氣都快幾分。
它一直喝,想試試極限在哪。
楚凡又拿點心水果,擺在墳前。
等到拿出燒雞時,他猶豫一下,遞給乞丐。
他儘量和善地說,“你拿去吃吧,不是餓了麼。這次不用偷,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