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以身為餌
每次,他都煞有介事尋找一番。愣是走了半個時辰,才到司奴營。
途中嫌累,換了林飛的枯木杖。
林飛不情願,拖著破冰棍跟在後面,敢怒不敢言。
回到主帳。
郝元正等在這裡,彙報戰損、糧草之事。才剛開個頭,有人來報,守城兵士又打架,急需主將處理。
故態復萌?有什麼好處理的。
林楚凡吩咐親兵隊,把人全綁了,帶進主帳來。
他對郝元說,“軍糧的事情先等等,不是還有一些麼,先把這幾天平穩度過,後面再想辦法。
一會兒,先算戰損,把殉職的人統計出來,按名單發放撫卹。照舊去奴隸營地那邊選人。老規矩,自願優先,沒有或者不夠,手選湊數。”
郝元命人去了。
沒一會兒,一群被綁起來的兵士,繩子連一串,順次走進。
林楚凡駕輕就熟,“把嘴都堵上,我有話要問。”
不理會發愣的兵士,林飛已經是挨個塞住了他們的嘴巴。
林楚凡回頭回腦,轉圈找東西,嘴上說著,“昨天換防結束,你們在營地打架,騙主將前去調節,結果被刺客殺死。那個主將,是我二哥。”
還是沒找到,林楚凡有些惱怒,“今天你們又來這招,是不是提醒我,那刺客又來了?
知道我為何打亂你們城屬小隊?就是不想看到拉幫結夥打群架。你們幾個,真是好樣的,以身試法!”
林楚凡怒不可遏,“誰把我的大鍋偷走了?去幾個人,到伙房那邊找找!”
郝元頭有點大,他現在只想彙報完任務,回去睡覺。
天知道昨天不正常的三少爺,又在營地鬧騰出什麼奇怪之事。
他有些後悔。昨天老爺問起,就不該答應返回司奴營。
左等右等,仍不見新兵報到。
林楚凡又吩咐,主帳內搭建一個燒烤架,要夠高,夠大。
伙房借來的大鍋,停在燒烤架正下方。把昨天的三角眼拉出來,去了盔甲和長衣,穿綁在上面的橫杆上。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終於等到新兵回營,迎接儀式依舊獨特。分成二十人一組,輪流進入主帳內訓話。
郝元指派了一些昨天入營,存活到今的老兵帶隊。老兵打樣,新兵模仿,一人一刀,死活不論。
新帶出的奴隸,還不適應身份轉變,麻木地執行命令,帶下去操練。
林楚凡耐不住寂寞,湊上去手舞足蹈,指揮一番。
結果把扳指掉進鍋裡,好不容易打撈出來,梅花更紅。
他只得尋細線穿著,綁在手腕。
輪到副將時,郝元斟酌用詞,想勸勉小主將。
林楚凡冷笑,“現在只有你是副將。他們幾個,不是早殉國了麼?再說,你看他們身上那傷,昨天我們戳個盡興,仇早就結下。不如早些處理,乾乾淨淨。”
郝元有點兒不敢說話了,他也怕被殉國。
所有新兵都過了一遍,仍剩下七個打架的。
林楚凡不願浪費資源,叮囑道,“這七個帶下去,留著下次換防之後,新兵入營時用。以後再有營內打架,照此辦理。”
終於輪到熊寶。
它很擔心,拖太久,鍋裡的血會凝固。
郝元看著鍋口舔血的冰熊,更覺睏倦,恨不得正在做夢。
林楚凡不放他離去,“糧食的事情,我找個機會問父親。先安撫營內兵士,不要欺負那些從奴隸營地選出來的新兵。我們一視同仁,不能給他們暴亂的機會。還有,把這個消息散出去。”
他說著舉起右手拇指,“我從二哥處繼承的信物,鐫刻梅花的金扳指。”
終於可以回去睡了。
郝元心中所想,也是林楚凡所願。昨夜在靈堂看護楚夕,根本沒睡好。
他讓熊寶和林飛負責警戒。自己裹起一張毯子,倒頭就睡。
炎國王城,一處僻靜的別院內。
院裡一個黑色斗篷的人影,垂手而立,面對著屋門,微微低頭。
屋裡響起陣陣琴聲,時而悠揚輕快,忽而頓挫激盪。似是弄弦之人心緒不寧。
琴聲漸歇,屋內傳出聲音,“北邊的事情如何了?”
黑斗篷隔門行禮,“林傑半月前,遇刺身亡。奴隸與司奴營均被林凱三子,林楚凡接手。”
弄弦之人又問,“林浩如何?”
黑斗篷對答如流,“面有憂色。聽聞消息時,也曾大哭祭拜。並無出逃意向。”
良久,門內傳出一聲,“那便罷了。林傑算是個教訓。老傢伙現在,敢對我陽奉陰違。林浩留著吧,過猶不及。”
黑斗篷連聲應是,行禮退去。
雪終究還是下了。
碎冰城進入冬天。
天氣帶來的危害,不止生火禦寒困難,還需足夠的棉衣、更多的食物抵擋寒冷。
一片悽霜苦雪包圍孤城,到處都是絕望和悲痛的痕跡。
柴火容易解決,棉衣稍微有點兒麻煩。這事兒林凱也搞不定,糧食都供不上,別說棉布棉衣。
林楚凡無可奈何,把心思打到了死人身上。反正沒了感覺,穿單衣下葬和穿棉衣下葬,有什麼區別?還是緊著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