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今 作品

第 80 章 白月光哥


 陳白去開門了。

 “你怎麼揹著我偷摸出去了。”

 一手捏著手機,他邊走邊亂扣大帽子,開門的時候已經給人扣上了兩個大帽子。

 大門打開,最先進房間的是順著走廊吹進的風。風裡帶著香味,淺淡的,挺好聞。

 手上還拿著手機,屏幕的光亮映亮耳邊碎和臉側,陳一白看過去,最先撞進視線範圍的是一大束綻開的花束。

 是玫瑰花,粉白到淡紫的一束,很燦爛。中間的兩朵是粉雪山,其餘是曼塔,開得正好,被一隻大手穩穩拿在手上。

 “?”

 起猛了,一覺起來居然看到好鄰居拿著花,陳一白抬頭看向花後的人,大腦轉動了一下,之後因為太困放棄轉動,於是直接用眼神詢問。

 手裡拿著花,迎著人的視線,許斯年低下頭,說:“這是製作組送你的花。”

 重新復工的攝影師扛著攝影機來,剛好帶著直播間的觀眾趕上現場。

 【不是吧!導演根本沒有送花啊喂!這明明是你自己想送的!老許同志你在打什麼幌子!】

 【是導演送的花……只不過是中間那兩朵,仔細對比一下還是能看出來(。)】

 【?上次看到這花的時候還是盒子上面的兩朵,怎麼一回來就變這麼大一把了(比劃),被淹沒在其他花裡面已經看不到了啊喂,這不妥妥老許同志你自己想送花!】

 【不存在的製作組送的花出現了】

 【《朋友》】

 花束很大,很體貼朋友的陳一白先幫忙接過了,直到真正交過的時候,這才現好鄰居輕鬆拿著花完全沒有看上去那麼輕飄飄,很沉的一束,他需要兩隻手才能抱得住。

 “製作組給的花,”兩手抱花抱個滿懷,陳一白低頭略微思考,之後一抬起金幣腦,說,“擺攤賣掉能賺不少,多的還能請你吃火鍋。”

 許斯年垂下眼。

 說完後某白又想起了什麼:“哦拍攝已經結束了。”

 敲詐勒索的形象深入人心,製作組和嘉賓之間的感情具體表現為收到花可以毫不猶豫地賣掉。

 拍攝結束,不用再勤勤勉勉攢金幣,花保下了。

 一個迴旋鏢轉了一圈,在差點直接擊穿觀眾的心前安穩落地。

 【91oc我差點沒喘上氣,陳一白你記得一句話一次性說完(深呼吸)】

 【不愧是你八塊九毛一(睜眼)】

 【我又不是許斯年我為什麼會緊張啊!


說賣花的時候心臟差點停跳】

 【你說他好吧,他差點把花給賣掉,你說不好吧,他還記得請老許同志吃火鍋(閉眼)】

 花逃過一劫,被人抱著進了房間。路過窗邊的時候,花束綻開的花瓣被赤紅光亮染上夕陽色,落進淺淡瞳孔裡。

 攝影機沒有拍到的一側,有手機快門的聲音響起。

 雖然一開始起了賣掉花的歹心,但一旦決定留下,陳一白還是很仔

 細地把花放在桌面上,並思考這花能不能撐到明天回家放瓶裡養養。

 把手裡拎著的少了兩朵玫瑰的禮盒放在桌上,許斯年說:“應該可以。”

 他看了眼禮盒,說:“這是製作組送的。”

 “這也是?”陳一白轉頭多看了兩眼,說,“這次怎麼這麼大手筆。”

 許斯年應了聲,沒有多說。

 看了眼手機,覺得還有點時間,陳一白原本想來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結果看到已經收好放一邊的行李箱。

 略微思考,他轉身對勤勞且好心的老許同志豎起大拇指。

 不用收拾東西,老許同志直接帶他去酒店。

 從賓館到富麗堂皇酒店大套房,陳一白出了真奢侈的聲音。

 其他人都住酒店,已經在他們之前到齊。基本的拍攝任務已經結束,但直播還在繼續,有人原本想提議說喝點小酒,結果及時打住,他們到的時候桌上已經放了一堆的果汁飲料。

 果汁沒有贊助商,其他人非常謹慎,已經去了外包裝,將其變成看不出品牌的模樣。

 一點綜藝節目參演人員的謹小慎微和自我修養。

 時間正好,他們一到導演也到,正好讓今天的倒一小組開始驚喜抽籤。

 倒一小組是綜藝大師組,兩個人原本還笑著,到抽籤的時候就不太笑得出,眼睛一閉一睜,迅無比地抽出卡片直接打開。

 繼第一次的影后姐抽出的卡片後,時隔幾天,他們再次抽中了都市情感問題牌,並且是雙雙抽中。

 他們自曝情史,完全沒有感情經歷的陳一白聽得十分之起勁,自帶捧哏技能,完全是一個合格的氣氛組。

 他原本是個氣氛組,結果果汁一拿,話題莫名轉到了他身上,綜藝大師問他:“一白談過戀愛沒有?”

 一白回答說沒有談過戀愛。

 影后姐也好奇,問:“那一白打算什麼時候談一下?”

 她說著,其他人不自覺看了眼安靜坐在他身邊的男人。


 沒有抽到卡片也被捲進都市情感劇現場,好在陳一白並不介意這些,有問必答,喝了口果汁,老實說:“打算單一輩子。”

 影后姐:“啊?”

 其他人:“啊?”

 沒想明白她們反應會這麼大,陳一白:“啊?”

 他看上去是真疑惑,也不太像是開玩笑,其他人這下也跟著真實疑惑了,仔細多瞅了兩眼坐一起的兩個人。

 “……”

 迎著一眾人視線,萬年白水黨只安靜喝了口水,看不出什麼表情。

 “如果要談的話,”綜藝大師及時說,“我是說如果,你會在什麼時候談?”

 手裡的果汁杯轉了一圈,陳一白說:“經濟自由之後吧。”

 經濟自由,很顯然指的是還完債。

 以他現在的咖位一時間都很難還完的債,估摸著多少有像天文數字,並且看樣子,他很顯然是打算靠自己還完。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不太妙。

 原來朋友真就只是朋友。拋開沒有談戀愛的意願來說,這個人能做到經濟自由的時候似乎也是遙遙無期。

 一晚上,最少言的朋友許收到了最多的悄悄注目。

 萬年白水黨也最後不是隻喝了白水,樂於分享的陳一白給他推薦了覺得挺好喝的果汁,他喝了。

 熬夜是註定熬夜,直播晚十點結束,實際上一群人一直聊到了凌晨,真正睡下的時候已經是一點。

 他們睡下了,但永遠走在熬夜第一線的朋友們沒睡,運營各大品牌官博的人也沒睡。

 在得知陳某白在還完債前不會有任何談戀愛的意思後,熱心網友艾特了大堆的品牌,各種話層出不窮,簡單來說就是:【你好,爆點金幣】。

 運營官博的工作人員深夜上號,在線回應。

 下班即斷網,並不知道網上的事,陳白凌晨一點睡,第二天上午起。

 凌晨一點睡也算早睡,第二天醒來又是精神煥一個白,整理好睡衣,他可以直接出回家了。

 這次行李箱依舊是老許同志拿過,他的任務是抱過放在桌上的花。

 一大束花抱個滿懷,鼻間全是盈滿的淡香味,他低頭用鼻尖輕碰了下花瓣,有絲絨的感覺。

 許斯年問他:“喜歡?”

 陳一白抱著花笑了下,誠實道:“喜歡。”

 製作組這次居然還怪對他的審美喜好。

 他的好鄰居笑了下:“喜歡就好。”


 “……”

 站門口的經紀人沉默閉眼,選擇移開視線。

 回去的時候依舊是照來的時候那樣,陳某白和自己的小團隊一起離開,好鄰居幫他把行李箱帶上車。

 這幾天已經玩舒服了,朋友腦對分開行動沒有特別抗拒,老實坐上車,手裡抱著花,隔著車窗和人揮揮手。

 他這輛車先走,站在路邊的人跟著略微抬起手,身影逐漸逐漸被留在車後,直到徹底不見。

 經紀人坐旁邊,看著人腦子不斷向後瞅,於是睜著一雙眼睛道:“這位乘客,頭手請勿伸出窗外。”

 乘客白於是把頭轉回來了。

 經紀人邊看他:“這次回去你是回你叔叔阿姨那還是自己那?”

 陳白說自己那。過兩天又有工作,住小區那邊方便。

 回完消息後切屏回其他消息,經紀人順口問:“你朋友也去那嗎?”

 “不去。”

 把花放後面順帶拜託助理幫忙繫上安全帶,陳一白說:“他回a市還有工作,這次直接去工作的地方了。”

 “這麼忙,”終於回完消息,經紀人收起手機,說,“你這之後一段時間也該忙了。”

 陳一白瞅她。

 “除了之前給你說的工作,這邊有個公益短片的邀請,預計後半個月開拍。”

 經紀人說:“還記得你放家裡的那個什麼甲方給的表嗎?”

 家裡

 就一塊表,就是前財神給的那塊,陳一白還記得,說:“已經還回去了,怎麼?”

 沒想到他還真還回去了,經紀人還給驚了下。

 正常人不會平白無故把一個沒拆封的新表寄存在別人那,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甲方有點意思,還心想可惜遇到了木頭。

 沒想到這甲方是真寄存,說還就還。

 暫時把甲方的事放一邊,她說:“昨天你粉絲幫你撈代言,真撈到一個,就是veent。”

 veent這邊原本就已經有意和公司這邊溝通,只是態度還不明朗,剛好碰上昨天撈甲方,於是順著風回應了。

 已經面向公眾做回應,合作的事基本定下,剩下的就交給她和公司。

 veent走的是高端路線,他這全網都知道的欠債的事原本和品牌定位不太符合,但勝在不說話的時候氣質好,加上有實力,文化涵養在線,少見的鋼琴水平上大分,於是定下。

 “……”

 陳一白聽著,小學


生舉手,睜著一雙眼睛問:“不說話的時候氣質好是什麼意思?”

 一不小心說漏嘴,經紀人哈了聲,直接敷衍過去:“總之就是誇你氣質好。”

 陳一白支楞起,覺得不太像。

 助理在後面坐著,左看右看,沒想明白這個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的人到底是怎麼被傳的耍大牌。

 車程幾小時,上午出,一車人是下午回到的市區。

 距離上次回來又是半個月的時間,送幫忙搬行李的助理

 和經紀人離開,帶上門,陳白把帶回來的花束的花放淺淺裝了水的花瓶裡。

 這樣就算是收拾好,落地窗外又是緋色晚霞,沒有其他事,他端著水杯回到房間彎腰給電腦開機,坐椅子上慢慢喝了口新鮮出爐的黑咖。

 沒事就直播,他的那些直播時長滿滿當當還挺費時間。

 開機也費時間,拿著水杯往後一靠,他一側眼視察自己書桌,一眼掃過去,總覺得角落缺了什麼東西。

 想起來了。那裡原本擺的是放手錶的盒子,放得有一段時間,眼睛已經習慣了盒子的存在。

 ——終於給還回去了。

 之前東西放這,要是丟了爆的是他的金幣,一送走,金幣保住了,心情也舒暢了。

 就是不知道前財神和白月光哥現在展成什麼樣了。

 “嗡——”

 電腦開機,出細微聲響,一起響起的還有手機震動聲。

 聲音微弱,輕易被電腦的聲音覆蓋,但他注意到了,收回視線,拿起手機瞅了眼。

 是一個陌生來電。

 一手握上鼠標點開遊戲界面,換左手拿手機,他接通了。

 應對陌生來電,謹慎防範電信詐騙的陳某白通常是採取沉默對策,讓對方先說話。

 他的沉默起了作用,電話對面的人先說話了:“你好,我是楊舒。”

 聲音緩和,語調平穩。

 握鼠標的手稍稍停下,陳白略

 微側眼。

 有點耳熟,但不多。

 十分禮貌一個白,雖然不太認識,但也禮貌回應。

 換了個姿勢坐椅子上,他回應後聽對面的人說著,一邊聽一邊操作,聽到什麼的時候眉梢略微揚起。

 “……”

 對面的人說話,他點開遊戲,順帶登上直播賬號調整好設備參數,最後敲鍵盤打字去尋找自己小夥伴,一心二用揮到極致。

 電話時長不長,就三分鐘


,三分鐘後準時結束。

 不直播的時候什麼事都沒有,一旦打算開始直播什麼事都來了。這邊電話掛斷,手機還沒有放下,屏幕上又彈來經紀人剛來的消息,問他明天有沒有安排。

 他低頭抬手回覆:【剛和人明天下午見面】

 直到再也沒有新消息彈來,他終於放下手機,抬手扶了把耳機,點開直播。

 ——

 陳白和昨天打電話的人約的見面。

 直到電話聊一半,從對方嘴裡聽到霍川兩個字,他終於想起來為什麼會覺得楊舒這個名字耳熟。

 是挺熟,畢竟之前還在姜女士和許先生嘴裡聽到過。

 一直只記得白月光哥叫楊什麼,原來全名叫楊舒。

 沒想到工作結束,這種狗血大戲居然還有他的戲份。白月光哥從認識的人那裡得到了他的聯繫方式,想要見一面,說有什麼事情和他說。

 即使對方是白月光哥,小心謹慎如他還是不會輕易和只打過一通電話的人見面。

 但是白月光哥約在耶吧見面。

 會約在耶吧見面的沒有壞人,還是下午,不用早起。

 陳某白覺得去一下也不是不行。

 地方在附近的一個商場裡,距離挺近,坐幾站地鐵就能到。

 這段時間天氣溫差大,今天氣溫也不太行,偏冷,天氣陰著,商場內外光亮差別挺大。略微壓低帽簷,他抬腳走進商場。

 他到的時候白月光哥已經到了。耶吧裡有獨立小包間,原本是用來客人和朋友一起玩遊戲的,現在剛好方便他這種見不得人的人藏身。

 小包間的門是推拉的,他一邊摸著主動湊來的狗頭一邊敲門,在聽到裡面傳來聲“請進”後這才打開門。

 門打開,他還沒進,身邊的狗先進去了,呲溜一下鑽進去,他於是也跟著一蹦,抱著狗一起進了小包間。

 包間裡面只有一個人,一個男人,沒有坐在常規的椅子上,身下是個輪椅,在他進門後向著這邊看來。

 這位就是白月光哥。身形偏瘦,病氣明顯,瞳色偏淺。

 眼疾手快終於抓住了猛猛往裡衝的耶,勤勞的陳師傅擦了一把並不存在的汗,主動打了聲招呼。

 楊舒同樣打了聲招呼,推著輪椅稍微移動,幫忙把打開的門關上。

 飲料已經點好放桌上,邊上還有餵給小狗吃的凍幹,十分之周到。

 摘下帽子和口罩,一頭亂毛暴露在空氣中,在某些方面直來直往的陳


師傅

 直接開口問:“朋友找我是想說什麼事?”

 他問得直接,但並不招人討厭,更像是朋友間的直來直往,一坐下就跟已經認識了八百年一樣熟。

 “確實和他們說的一樣。”

 楊舒看過來,嘴角略微揚起,也跟著直接道:“想和你說霍川的事。”

 前財神的事。

 暫時把他嘴裡的“他們”的事放一邊,陳白一邊摸狗頭一邊略微思考,覺得工資和工作涉及到的東西都已經兩清,應該沒有什麼事要說才對。

 楊舒說:“我希望你能離開他。”

 豁。

 一句陳某白雖然沒有聽過但莫名覺得十分經典的話猝不及防蹦出,他摸狗頭的手都一頓,反應了那麼一下。

 大腦

 運轉了幾秒鐘後終於響應,憑藉儲備的那麼一丁點和感情相關的常識,他終於意識到這位他以為對前財神不感冒的白月光哥好像對前財神有意思。